第78章 曙光5（1 / 2）
第一大陆内，此时爆发了史上第一次种族之争。
第五大陆和第一大陆联手对敌，在盘清矮人底细的那一刹那，战争的警钟就敲响了。
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谁也不能将自己置身于外。
优瑞带领骑士团总团，修亚伯领着骑士学院学员们组成后方军队。雪莉站在最前方，看着被保护在中心处的魔法学院的学员，缓缓露出微笑。
就在不久前，偏僻的酒馆里还有人喝的面色潮红，骂着上任的雪莉不靠谱，说着这个国家的水深火热，发誓着自己的决心。
而现在，他们迅速地扫荡着每一个早就踩好点的角落，把所有的矮人族都给捞了出来。
第一大陆的居民闭门谢客，街上四处是刀剑相撞的擦碰声。
雪夜大帝坐在他曾坐腻了的王座上，手心扶手的纹路一如既往但又有着细微的不同。
手心扶手的纹路一如既往，宫殿的环境也未曾挪动丝毫。但放在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短短几十天竟经历了如此之多。他的眼底没了往日的神采，眼角又添了两道沧桑的细纹。他疲乏地揉着眉心企图舒缓自己的郁结，目光穿过自己的手，视线落在几步之外周到有礼的第五大陆的埃伯特王子身上。
几日前，埃伯特只身杀入矮人族大本营，将他从禁闭的屋子里救出，又一举杀出一条血路。
就算他不刻意去问消息，他也知道外面现在乱成什么样。
这与他本来的计划跑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埃伯特擡眼，双眼里的灰色爆发出亮光，他单膝跪下行礼，用那双明亮的灰色双眸看着眼前坐上的国王，“人族绝不放弃！这里会化为战场，我们会战死在最后一刻，直至胜利！”
他们不是第一大陆的国王与第五大陆的王子，他们是人族！
人族！永不妥协！
“如果您同意，这将是载入史册被歌颂到未来的壮举。”埃伯特短促的笑了声，“游吟诗人会将您的成功吟唱到各地，画者编绘书籍，学院将您的明智化为必学科目，所有人都会记住您的名字。”
少年起身，宛如一柄利剑出鞘，锋芒毕露，带着少年气的决心与一往无前的勇气。
“你们都已经做了还问我做什么。”雪夜大帝摆摆手，视线不远处站在后方的雪莉身上。到了这个地步，雪莉做了什么他不可能猜不到。
“随你们去。”雪夜大帝的表情似乎有些颓然。
他招招手，在他了然的神色下轻叹一声，“雪莉，你比我想象中的优秀多了。”
他声音沙哑，看着靠近自己的小女儿的脸，轻轻抚摸上她的头，笑了一声，“想做什么就做吧，我老了，接下来是你的天地了。”
雪莉感受着头顶手掌的重量，看着父王好像老了许多的模样，抿抿唇，轻声道：“是父王。”
她以为造反会大动干戈，但没有；她以为父王会强烈反对，但经历了这一切的父王选择了放手。
“谢谢。”
埃伯特正在门口处等她，转过身来时，她看见男生身披金色柔光，黑发在光下闪烁着淡淡的亮金色，他的眼底也燃烧着沸腾的热血，面庞都镀上了金芒。
“我……”雪莉往前靠近一步。
埃伯特看着他，擡起手微微悬在她的唇上，稍稍靠近，低声道：“别说，等一切尘埃落定。”
快了，就快要结束了。
九重天位于极寒之地，一圈圈光幕直通天顶，九重天上，至高神位于此。
随后消息传来，光明神与至高神博弈，新神更叠，神格破碎。
这个从人类一步步爬上神明地位的光明神乌洛背叛了他的信徒，忘记了他的初心，索求的越发的多。
魔族天族交战两败俱伤，矮人族残血回城，恶龙穿透禁区的迷雾进入龙窟所在地——时间回廊。
天族的力量都凝聚在一双洁白的羽翼里。天珠看着这惨淡的一切，镜海海底翻卷出鲜血灌注的巨浪打在黑与白的身体上。他的翅膀化为白色的光点消失，他看着在神明角斗场里光明神乌洛虚弱地站在原地。
奋起冲刺。
“啊啊啊——！”
天珠从没不知道天族是会落泪的。
他眼里的泪水像滚珠一样一滴滴滑落，随着他的奔跑洒落进镜海，那已经不能算是海了。
“你知不知道！她多么地崇拜你！”
“你背叛了你的信徒！你背叛了我们！背叛了她！”
圣女的身体被光明神捡起，抱在手中一路带上了九重天，在他挑战至高神时，又被摈弃在角落，沉入镜海海底。
天珠能会想起圣女虔诚地祈祷，会想起她双眼放光地期待着父神降临，期待着洗礼开始。
圣水池里的每一块地都是她一点点擦净的，供奉的瓜果都是她采来的最新鲜的。
她跪在父神雕像脚下，光明之力滋养着她的全身，温温的光笼罩着她。
但她死了。
她的父神带着魔族大军，踏破了她的信仰，踩碎了她生活的教廷，之后，再一次丢弃了她。
“噗呲——”
“哈哈哈哈哈！你终于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愿望。”天珠蓄力一击最终击中对方的心脏，“规则不护你，因为你迷失了，规则不想至高神乱改秩序，所以至高神死了。”
“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自大。”
“你竟然真的将象征着你生命的神格藏在心脏。”
“你骨子里，还是个人类。”
天珠的眼泪流干了，他感觉到眼眶湿热，他的视线稍作停顿，目光落在了远方，静海里灰沉一片，天族魔族终于终结了这场自始以来的斗争。
但是他失去了自己的翅膀，新的象征着生命的神格代替心脏跳动在胸腔。
他再也不是天族了。
他再也看不见那个圣女了。
从此无悲无喜，他就是秩序本身，是规则的使徒。
新的神明，诞生了。
恶龙在时间回廊里见到了真相，她终于知道了龙族的使命，那消失的龙族都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他们消失在时间回廊，却也会再次回归。
不过，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
矮人族经历了长途跋涉本来就损耗了很多，半途回来又被第一大陆和第五大陆联手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奈何矮人们战斗力强悍，第一大陆做足了准备还是和对方打了三个来回。
雪莉这时不得不庆幸当初安排了完整的部署和等到了想要的结果。
天平逐渐向人族倾斜。
血流成河，尸体来不及收拾暴露在外，房屋被破坏了一半，就连最普通的平民都拿起了武器。
优瑞率领骑士团，一路追击领兵的铁神冲到教廷。
这场战争再打下去，不论是人族还是矮人族，总要不死不休才可能停战。
在矮人族踏入第一大陆的那一刻起，就对人族发起了宣战。
到了今日，战争即将到达尾声。
整个大陆的天空都笼罩着一层血色，阴云遍布的天际，阴沉沉地压下，厚重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人鱼沉入海底，精灵被灭满族，天魔同归于尽，龙族寻得真相，矮人与人，也快迎来曙光。
“这代价太大了。”雪莉仰望着头顶的那片天，她的脸上溅了血渍，不知是谁的。
她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但在面对如今的惨状时，只会觉得更加痛苦。
“为什么啊。”
天空淅淅沥沥地坠下了雨，混着她脸上的眼泪，凝固的血珠融化。
“除了增加无故的伤亡，现在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停下这场无止尽的战斗。”
“神明都更新换代了！我们这样的争斗还有什么意义？”
雨水越发大了，重重地砸在这片土地上。雪莉茫然地看向身旁的埃伯特，“如果，如果有能阻止这场战争继续的方法……”
忽然，远处狂风四起，雨水砸地换了朝向，恶龙从高空中落下。
这里是第一大陆的教廷，铁神被逼到穷途末路，人族也好不到哪儿去，各个狼狈至极。
他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擡头看向这个能凭一己之力直接收缴他们的恶龙。
“不管你们信不信。”恶龙张口。
龙嘴吐出一团火球，在空中砰地炸开。
维尔俯视着下方，她活了一万年，早就见惯了战争，金色的眼底毫无波动，“沉睡在大陆反面的恶魔苏醒了。”
“龙窟地图指向时间回廊，时间回廊位于第一大陆东侧的禁区，那里风暴肆虐，唯有龙族才能越过。”
“在那里，我得到了龙族的秘密，还有来自时间回廊的预言。”
“神明已经更叠，规则会再次制定。”
“如果恶魔彻底苏醒，整个大陆都会发生动荡，那是不属于我们的第八种族，世界会因此洗牌，所有的争斗已经没有了意义。”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是！这是关乎着所有种族存亡的时刻！现在！你们该拿起手中的武器！对准我们共同的敌人！”
人族与矮人族面面相觑，众人白了脸，想要相信这可以停战的“借口”，但他们不敢，不敢赌在放下武器的那一瞬间，对面的会不会一剑捅来。
维尔看着下方宛若蚂蚁般的人们，他们狼狈不已，可灵魂里却仍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早在很早之前，她受过人族的馈赠。
第五大陆的老国王会准时准点给她投喂，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