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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生火、没有热水,没有足够的保暖冬衣,昏倒的战友就被放到战马上。不一会儿,这名昏厥士兵的面孔就已结满冰霜,而活着的人会用体温融化这层霜雪,可他的面孔却逐渐变作惨白。最后和雪山融为一体。
等到必须减轻骡马的负担了,难过的士兵们只得在雪地上放下战友僵硬的身体,他们在每一名无奈掉队的兄弟身边都插上一支水仙骑士团红虎方面军地飘带旗。
黑色的线状生物在雪山巨大的峰面里不断向上延展。队伍两侧已经插上数支孤零零地军旗,每名由后赶至的战士都会对寒风中屹立不倒咧咧作响的军旗投以注目礼。他们屏息凝气,将全部力量灌注四肢,奋力向上攀登。仿佛面前不是雪山,而是一座敌人据守的城池:仿佛脚下不是冰雪,而是堆积起来地战友的尸体。
那么恶魔在哪里
疲惫却斗志高昂;饥寒交迫却热血沸腾水仙骑士不断向上攀登,他们的大家长和几位将领却从队伍前列转了回来。奥斯卡就问:“累不累”士兵们自然高兴地说:“不累”奥斯卡又问:“知道什么事情最累人吗”士兵们就说不知道。
“老婆生孩子你们说累不累”
骑士们想笑又不敢笑,怕一笑出口就会引来一场雪崩。奥斯卡接着问:“冷不冷”回答说不冷。骑士们的统帅很满意,问题还是老样子:“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最冷”
“冬天”“到山顶的时候”自作聪明的战士们争先恐后地说出答案。
奥斯卡摇头:“老婆生孩子我说是男孩儿,她偏偏下个女孩儿,那还不如把我给冻死在这儿。”
“哈哈哈哈”士兵们再也忍不住了,他们一张嘴便吃到一口冰冷彻骨的寒风,可心里却是暖溶溶,就像冰雪地里摆着一个小火炉。几位大人物撇下这拨士兵又往下面走,山风吵得厉害,依稀还能听到统帅的声音“累不累”“冷不冷”
入夜,万籁具寂,只有冰雪在互相推挤时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风停了,这令老向导欣喜莫名,他一个劲儿地念叨,山里无风的时候还真是少,进而认赵安鲁家的骑士的确是神选的战士
神选的战士就像一群蜷睡在一起的小猫,说他们是老虎可没人信的。他们背靠着背、肩压着肩,为了给心爱的战马取暖,他们三四个人共用一条不算薄也厚不到哪去的毯子。
远天月郎星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一个雪坑里拉了一泡热气腾腾的稀屎,然后他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叫来缪拉,说是要跟红虎军长背靠背地睡一会儿。
缪拉点点头,他打量着自己的统帅,年轻的帝国亲王留起胡子,此时胡子上已经结满冰屑。他系着狼皮绑腿,套着熊皮斗篷,若说他与身边的骑士有什么不同的话缪拉只看到那件熊皮斗篷,这是大家长唯一的特权,本来军官们要给他弄一个碳火盆,可这位统帅严词拒绝,还用马鞭把那个提议的家伙抽了一顿,据说打得挺重。
和这样一位统帅背对背睡在雪地上,缪拉无法合上眼睛,他仰望天空,星斗好近。下弦月躲在山那边,只露出极为细小却又亮若火炬的一线天。
“殿下”
“叫我奥斯卡”
“这合适吗”
“那就闭嘴”
“奥斯卡”
“恩哼”“”
“你倒是说话啊”
“翻过这座山还会有更高更大更陡的家伙挡在前面”
“是这样没错”
“可是你看”缪拉探手指了指月光下地山影,高大冷峻的阿卑西斯连绵起伏、崇山峻岭仿若无边无际。“没有没有尽头啊”
“我有儿子”奥斯卡的面孔浮起笑容。这是他最为期待地一件事情。“缪拉你也会有儿子,他会从你手里继承这副铠甲。你的胜利女神是个美人。你儿子长得也差不到哪去,等你儿子穿上你地铠甲你就偷着乐吧”
“奥斯卡”
“恩哼”
“我是说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我的儿子只想过上和平安稳的日子呢”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地回转头,可他又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缪拉感受着雪地的冰冷,他的心却在融化。“安鲁和他地骑士战斗了四百年,到现在。我们人丁兴旺、武勋彪炳、阵容强横放眼整个西大陆无人可以匹敌可您想过吗四百年我们的血就要流尽了安鲁的精神和信仰就在这股血脉里,若是流尽了”
奥斯卡摇了摇头,“这不是缪拉缪拉不会说这个”
缪拉嘿嘿一笑,“这是缪拉是不愿再看到子侄父兄血染沙场的缪拉”
奥斯卡不明白、不理解,若是他的骑士脱下了铠甲、放下了杀人的刀兵,安鲁还是安鲁吗
“奥斯卡”
“恩哼”
“你的儿子”
“辛亚利他叫辛亚利”
“你的儿子辛亚利若是上了战场,你就得像个娘们一样守着家门,见天望着地平线。他凯旋而归你会乐得上天,可来的若是牧师和殡仪骑士呢”
奥斯卡一阵默然,殡仪骑士他做过一次殡仪骑士。在安鲁哈啦。
在很多年前。若是缪拉没有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