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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中俄2国的铁路路轨不同,列车换轨的时候,旅客们正好被安排全都下车去海关大厅过关检查。2个小时以后,大家又在中方边境一侧重新上车。这次,让所有旅客高兴的就是:大家慕名已久的东方快车中餐餐车接管了此后路段照顾大伙肠胃的使命,而且,原来只有棋牌场地和健身设施的起居车厢也换过了,神秘的中国式按摩和精致的麻将房将增加此后的旅途快乐。
伊犁河从天山山脉一直流进中俄两国共同拥有的巴尔喀什湖,一路上所过地方形成了中亚地区罕见的湿地地貌。这里的冬季要比较同纬度的蒙古高原地区暖和的多,夏季的时候又要比西域省的省会,那个被俄罗斯人依然坚持称之为“塔什干”,而在现今中国地图上被写作“大宛”的城市要凉爽许多。
1902年爆发的按照中国官方所说的“漠北战争”或俄罗斯官方所说的“中亚战争”,或者按照欧洲学者常说的“中俄草原战争”,总之,这场爆发在新兴的中国政权和腐朽的俄罗斯帝国之间的战争,在1905年的时候给中国人带来了他们51个行政区域中面积最大的省:西域省。西域省西南部与伊朗和阿富汗交接,西北部和整个北部与俄罗斯接壤,东北与中国第二大省内蒙省和第五大省塞外省接壤,东部和东南部则和中国第三大省份新疆以及第四大省份南疆省交界。
进入中国境内后,列车就一直在西域省内沿着伊犁河前行。天山山脉的影子开始远远的在天边出现,不过很快,迅速降临的夜色就将远山淹没在黑暗中。
晚餐开始时,餐车上出了点麻烦:因为喜爱在餐车就餐时的江南丝竹小乐队的表演,大多数旅客没有听从列车长建议的,请大家在自己包厢内享受中餐送餐服务的建议,而是纷纷来到餐车。在此以前的旅程中,餐车门口从来没有聚集如此众多的旅客。当然,列车长昌德费尔南德斯对此场面已经习以为常。他迅速笑着宣布:所有回自己包厢享受送餐服务的客人,可以通过包厢的有线收音机听餐车的乐队表演实况,同时,在明天的午餐和晚餐时间可以享受优先预订权。此话刚落,立刻有人上前预订明天的餐桌,不到5分钟餐车的午餐和晚餐就预订到了后天晚上
4个年轻人当然不愿意凑这份热闹,大家简短商议一下,就决定去格林姆的包厢享受送餐服务。在往贵宾车厢走的时候,那个高个的姑娘妮可对最前面领路的格林姆大声说道:
“真过份,我敢担保列车长一定预料到了今天晚上的这个场面,所以他故意等到这个时候再提醒大家,好抬高餐车的号召力”
格林姆一回头,很自然地握住妮可的手,笑着说:“反正我们也不想凑那份热闹对了,我们干吗不分开在两个包厢内进晚餐呢这样更安静点”
妮可向后面的2人瞥了眼,嘴里嚼着口香糖,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走在她身后的矮个姑娘安妮塔回过头来,对着走在最后面的托马斯羞涩的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回过脸去,继续往前走着。不知怎么的,托马斯突然就想起自己的钱包里还装着格林姆送的保险套,脸一下就红了,心跳加速。旅途中艳遇的故事总是在男人圈子里流传,其实大伙都知道,除了极个别的例子,大多数时候这种陌生美女在旅途中送来的秋波,多半都和金钱有某种关系,但今天自己和格林姆遇到的美女肯定不是那种类型的。这么说,这就是传说中真的旅途艳遇了托马斯觉得脚步都有点发虚,立刻就到了自己包厢门前。
兴奋的格林姆先让妮可进了自己的包厢,然后对站在另一个门口的托马斯挤了挤眼,坏坏的一笑,说:“老托马斯,祝你们有个好胃口”
托马斯勉强回答了句:“你们也一样。”就逃也似的进了自己房间。
餐车服务小姐,一个身穿中国式红色长裙的小姑娘给他们送来了所订的晚餐,将手推小车安放在窗口的两个沙发之间,并摆好餐具后便微笑着离开了。
托马斯遏制住自己的紧张,走过去锁好包厢的门,等他回过头来,却看见安妮塔拿起自己的那本唐诗宋词选饶有兴趣地看着。看到中午还自称不懂中文的安妮塔突然熟练地翻看那本中文书,托马斯的心突然往下忽悠一沉。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地不见了。
果然,在快速翻了几页后,姑娘安妮塔抬起脸来,笑着对托马斯说道:“你喜欢读荷马史诗吗”
又来了又开始了托马斯的心中不耐烦地咒骂着,然后他听见自己用干巴巴的语气说道:“不,我更喜欢看高卢战记。”
“那是屋大维的作品吗”姑娘笑着问。
“不,有人说是庞贝的作品。”托马斯有气无力地说道。
姑娘走到他近前,仰起脸来,看着他,轻轻地用汉语说道:“我哥哥就喜欢看这些意大利作品。”
“不,我叔叔说,应该说是古罗马作品。”托马斯也用汉语回答道。
姑娘收起笑脸,认真地说:“拿上我这条红围巾,拿在左手,一直向列车最后面走,那儿有人在等你。”
托马斯走过一个又一个车厢,先是穿过另一条贵宾车厢,接着穿过起居车厢,那儿有位姑娘正在低头优雅地弹奏着古筝,几间麻将包房内已经传来用各种古怪的口音念出的“二万”“七饼”之类的麻将术语。他走过列车工作人员专用车厢,那儿的前半段是列车办公室,门都紧闭着。再往后走,一名列车保安人员看了眼他左手中的红围巾,默不作声地将狭窄走廊尽头的一个小门推开。小门里面,列车员们轮番休息用的硬板卧铺密集排列着,上面多半都挂着不太干净的白布来做遮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酸与脚臭的味道。昏黄的灯光下,可以看见过道上方还晾晒着洗干净的各式服装,过道窗口下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纸箱和盛满东西的大小口袋。托马斯磕磕绊绊地经过时,还有响亮的酣声时不时地从白布后面的某个狭窄的格子里传出。
再往前走,便是邮车。那扇画有禁止通行标志的门,在托马斯走近时便被打开了,一名身穿列车保安制服的邮车守卫,腰间挂着一把左轮手枪,他拉着门,对托马斯指了指列车另一端。托马斯在刺眼发白的灯光下走过堆满行李和包裹的邮车,发现列车乘客的宠物也被放置在邮车中大大小小的铁笼子里。这些宠物大多是猫和狗,也有某个铁笼子里有只美洲豹焦躁不安地来回转动身体,见有人走过便低声咆哮着。
邮车的另一名守卫就站在这个门口,看见托马斯走近,他也是同样默不作声地打开那扇门。门外是尾车平台,通常情况下站在这里就只能看见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