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鼹鼠计划(2 / 2)
他拍了拍李康的肩膀:“特派员,你能活着回来就好!先好好休息,治伤。这个仇,我们独立一团一定报!”
李康被安排住进了团部旁边的临时住所,卫生员过来给他处理“伤口”。当他脱掉外衣,露出里面真正的伤痕时(日军刻意避开了要害,但刑讯痕迹明显),卫生员倒吸一口凉气:
“特派员,您这……伤得不轻啊!”
李康心头一紧,连忙按照想好的说辞解释:
“从山坡上滚下去摔的,又被树枝刮的……没事,都是皮外伤。”他不敢让卫生员仔细检查,生怕被看出刑讯的特定痕迹。卫生员虽然觉得有些伤口形状奇怪,不完全是擦伤刮伤,但鉴于李康“英勇逃脱”的经历,也没有多想,仔细消毒包扎后便离开了。
独自一人的李康躺在炕上,身心被巨大的恐惧和压力笼罩。团部里战士们训练的口号声、干部们讨论作战计划的交谈声,此刻在他听来都如同催命符。
他背叛了这些信任他的同志,成了敌人安插进来的毒瘤。那份画押的供词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让他寝食难安。
但他不敢坦白。吉田的威胁言犹在耳,而酷刑的痛苦更是刻骨铭心。求生的欲望最终压倒了一切。他开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思考如何扮演好“特派员”和“鼹鼠”的双重角色。
接下来的几天,李康“积极”地投入了工作。他以调查黑云寨战斗和物资分配为由,频繁接触团里的各级干部和后勤人员。
“张股长,这次缴获的物资清单我能再看看吗?军区首长很关心具体数量和保管情况,千万不能出纰漏啊。”他语气严肃,一副认真负责的样子。
“王连长,你们连的防御工事修得怎么样了?带我去看看具体布防位置和火力点,我要评估一下战备状态。”
他打着检查工作的旗号,暗中记录着防御部署。
“赵团长,我看战士们士气很高,但连续作战也很疲劳。现在各营连的实有人数和弹药储备情况怎么样?是否需要向军区申请补充?”他看似关心部队,实则在套取兵力装备情报。
他利用特派员的身份特权,活动范围几乎覆盖了整个独立团驻地。他仔细观察指挥部周边的地形、暗哨的位置、仓库守卫的换班规律、甚至赵大勇等主要指挥员的活动习惯。
所有这一切,都被他暗中牢记,或者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符号悄悄记录在随身的小本子上。
他的内心时刻处于煎熬之中。每当看到战士们质朴而信任的眼神,听到他们谈论如何打击鬼子,他的良心就像被针扎一样。
但恐惧很快会淹没这短暂的愧疚。他不断安慰自己:我只是为了活命,我没有透露最核心的机密,或许鬼子不会真的打过来……
然而,他的异常终究还是引起了个别人的细微察觉。
团政委牛剑锋有一次和李康谈完工作,私下对赵大勇说:
“老赵,你有没有觉得李特派员这次过来,有点不太一样?”
赵大勇不以为然地说道:“怎么了?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吓坏了呗,他是文职人员,有点变化也算正常吧?”
“不只是吓坏了,”牛剑锋沉吟道,“他问的问题有时候特别细,特别具体,尤其是关于布防和物资存放的细节,甚至超出了他特派员工作的常规范围。而且,他眼神里总有种……怎么说呢,躲闪和焦虑,不完全是后怕。”
赵大勇摆摆手:“老牛,你就是心细。特派员嘛,上面来的,较真点也正常。这次差点丢了命,紧张点也理解。咱们独立一团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他查。再说,他是军区派来的,我们能说什么?”
另一方面,日军也在暗中行动。几天后,李康在指定的地点,一棵老槐树的树洞里,发现了吉田留下的指令:要求他尽快搞清独立一团指挥部精确坐标和南面小路的夜间哨位情况。
接到指令的李康胆战心惊,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执行。他利用夜晚查哨的机会,以关心战士辛苦为名,接近南面小路的哨兵,巧妙地套出了暗号和换岗时间。
又通过一次看似无意的“散步”,用步测和地标对照的方法,进一步确认了团部指挥所的方位。
他将这些情报再次秘密放入死信箱(另一个更隐蔽的石缝),感觉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
命运的齿轮随着李康的叛变而悄然加速转动。日军根据他提供的情报,结合其他方面的侦察,很快制定了一个针对独立一团的突袭计划,目标是端掉指挥部,抢夺黑云寨缴获的物资。
一场因为叛徒而引发的巨大危机,正悄然逼近尚未察觉的独立一团……而李康,这个曾经的“特派员”,如今蜷缩在恐惧和背叛的阴影里,等待着未知的审判,他过来独立一团,每一步都踏在同志们的鲜血和组织的安危之上,充满了肮脏与危险。
他的内心戏愈发复杂,既害怕日军突然发动攻击自己暴露,又害怕日军不来,自己的煎熬永无止境,这种矛盾将他折磨得形销骨立,眼神中的慌乱愈发难以完全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