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仙尊劫，骨山噬魂（2 / 2）

众人抬头望去，灰蒙蒙的雾霭中果然浮现出座残破的城池。城墙是用仙骨垒砌的，每块骨头的断口都参差不齐，上面还嵌着生锈的仙钉；城门上悬着块牌匾，“断魂城”三个字是用凝固的仙血写就，笔画间能看到细小的血丝在缓缓流动。

灵木舟刚停在城门外，就听见城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灰布麻衣的老者从阴影里走出，他的脸像是用蜡捏成的，五官模糊不清，手里拄着根白骨拐杖，拐杖头是颗孩童的头骨，眼窝处闪烁着绿光。

“外来者？”老者的声音像是两块骨头在摩擦，“魂源禁地百年没见过活气了，你们是来送死的？”

叶璃握紧青锋剑：“我们找魂源禁地的入口，听说这里能通往仙域。”

老者突然笑了，笑声让城墙上的白骨簌簌作响：“魂源禁地？那地方在城中心的‘葬仙台’下，可你们知道进去的规矩吗？”他抬起拐杖，指向城门内侧，那里刻着行血字，“‘过断魂城，需舍一魂’，要么留下自己的一魄，要么……用别人的魂来换。”

陈多灵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是堕仙的恶趣味？”

“恶趣味？”老者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城墙上突然滚下颗头颅，眼窝对着众人，“当年仙域内乱，败者被扔进这里，他们的魂魄被天道碾碎，只能靠吞噬外来者的神魂续命。你们觉得，这规矩是谁定的？”

叶璃突然注意到老者的麻衣下露出半截金色衣袍，上面绣着的云纹和紫极仙尊道袍上的如出一辙。她刚想开口，青锋剑穗上的珠子突然发烫，紫极仙尊的虚影浮现：“他是‘守域老仙’，当年负责看守禁地，却被堕仙同化，半魂半鬼。别信他的话，葬仙台的入口需要‘同源魂火’才能打开——比如……你的护灵佩和我的残魂。”

虚影消散的瞬间，守域老仙突然暴起，拐杖化作条骨蛇，直扑叶璃面门。“原来藏着紫极的残魂！”他的脸在灰雾中扭曲，蜡质皮肤裂开细缝，露出里面蠕动的血色经络，“把残魂交出来，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叶璃挥剑斩断骨蛇，剑气劈开老者的麻衣，露出里面的金纹衣袍。衣袍上沾着发黑的血迹，心口位置有个贯穿的破洞，边缘还残留着灼烧的痕迹。

“你是被自己人背叛的？”叶璃冷声问道，“仙域内乱时，你被同伴重伤，才成了这副模样。”

守域老仙的动作猛地顿住，蜡质皮肤下的经络剧烈跳动：“闭嘴！”他嘶吼着扑来，周身卷起黑色的魂雾，雾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脸，“我为仙域守了三千年禁地，换来的却是剔仙骨、抽仙筋！凭什么他们在仙域享清福，我要被困在这鬼地方！”

魂雾触及防护罩，光膜瞬间布满裂痕。陈多灵祭出界心灯，青金色火焰化作巨手抓住魂雾：“清鸢，用三界种的藤蔓缠住他！叶璃，紫极仙尊的残魂能克制他，快引动珠子里的力量！”

叶璃指尖按住剑穗上的暗红珠子，眉心的护灵佩印记发烫，紫极仙尊的虚影再次浮现，手持长剑与她并肩而立。“以吾残魂为引，诛此堕障！”虚影的声音响彻断魂城，城墙上的白骨纷纷炸裂，化作金色的光点。

守域老仙被金光罩住，发出凄厉的惨叫，蜡质皮肤层层剥落，露出原本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心口的破洞依旧狰狞。“紫极……你果然还在……”他的身体渐渐透明，“葬仙台的钥匙……是‘同心魂’，你们……带着我的残魂去……或许能……”

话音未落，老者已化作点点光屑，只有根金色的发带飘落在地，发带上绣着“仙域”二字，针脚细密，像是女子的绣活。

苏清鸢捡起发带，指尖刚触到布料，发带突然化作道金光，指向城中心的方向。那里矗立着座高台上，台柱是用仙骨堆砌的，顶端架着口巨大的青铜鼎，鼎身刻满了锁链符文，正是葬仙台。

三人赶到时，青铜鼎突然剧烈震动，鼎口喷出黑色的火焰，火焰中浮现出无数魂魄的虚影——都是被困在魂源禁地的堕仙，他们的穿着各不相同：有的穿着华丽的仙后裙袍，裙摆撕裂处沾着暗紫色的血渍；有的身披破碎的战甲，甲片上还嵌着带倒钩的箭簇；最显眼的是个孩童模样的魂体，穿着件小小的云锦袄，手里攥着半块啃剩的仙果，眼窝空洞地望着前方。

“这些魂魄……”叶璃的声音发颤，“他们死后没能进入轮回，只能被锁在这里，连魂飞魄散都做不到。”

陈多灵抚摸着鼎身的符文：“同心魂……应该是指心意相通的神魂。我们之中，只有你和紫极仙尊的残魂符合，叶璃，试试用护灵佩的力量引动鼎身的符文。”

叶璃深吸一口气，将眉心的护灵佩印记贴在鼎身。印记与符文接触的瞬间，青铜鼎发出震耳的嗡鸣，鼎口的黑火突然变成青金色，那些堕仙的虚影在火焰中渐渐平静，孩童魂体手里的仙果突然化作颗种子，飘向叶璃的玉盒，与界心树种子融为一体。

“是‘仙域本源’！”苏清鸢惊喜道，“有了它，界心树能直接扎根仙域！”

鼎身突然裂开道缝隙，露出下方的暗门，门内传来潺潺的水声，隐约能看到片璀璨的星空——那是仙域的入口。

就在此时，暗门内突然冲出股强大的威压，个身着九龙仙袍的身影缓缓走出。他的面容威严，周身萦绕着七彩霞光，却在看到叶璃时，脸色骤变：“紫极的残魂？你们把他从噬魂骨山带出来了？”

“你是谁？”叶璃警惕地握紧剑，青锋剑穗上的珠子发烫，紫极仙尊的虚影急促道，“是‘凌霄仙尊’！当年背叛我的罪魁祸首，他把我封印在骨山，就是为了独占仙域的本源之力！”

凌霄仙尊冷笑一声，袍袖一挥，无数道金色锁链从虚空射出：“既然找到了紫极的残魂，就别怪我斩草除根！这魂源禁地，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锁链袭来的瞬间，叶璃与紫极仙尊的虚影合力挥剑，青金色剑气劈开锁链，却见凌霄仙尊掌心凝聚出颗黑色的光球——那是用无数堕仙魂魄炼化的“噬魂珠”。

“小心！被这珠子砸中，神魂会被直接碾碎，连忘川沙都不如，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陈多灵将苏清鸢护在身后，界心灯的火焰暴涨，“叶璃，用界心树种子的力量！它吸收了仙域本源，能克制噬魂珠！”

叶璃立刻将玉盒举起，界心树种子悬浮而起，青金色光芒与鼎口的火焰交织成盾。噬魂珠撞上光盾的刹那，发出刺耳的爆鸣，凌霄仙尊的身影竟出现了片刻的扭曲。

“不可能！”他满脸狰狞，“区区颗种子，怎么可能……”

“因为它承载着十万堕仙的希望啊。”叶璃的声音坚定，“你以为把他们锁在这里就能为所欲为？他们的魂魄早已融入禁地的每寸土地，如今借着本源之力，正好向你讨回公道！”

话音刚落，葬仙台周围的白骨突然炸裂，化作无数道金光，汇入界心树种子的光芒中。凌霄仙尊被金光包裹，发出绝望的惨叫，九龙仙袍寸寸碎裂，露出心口处与守域老仙相似的破洞。

“我不甘心——！”他的身影在金光中消散，只留下枚断裂的玉珏，上面刻着“凌霄”二字。

金光散去，暗门内的星空愈发清晰，隐约能看到仙域的轮廓：悬浮的仙岛，流淌的灵河，还有穿着流云仙袍的仙人在云端漫步。

守域老仙的残魂在旁轻笑：“终于……能回家了。”他的身影化作道金光，率先冲进暗门，“记得告诉仙域的人，断魂城的花……该浇水了。”

叶璃握紧玉盒，与陈多灵、苏清鸢对视一眼，迈步走进暗门。穿过星空的瞬间，她感觉眉心的护灵佩印记渐渐淡化，紫极仙尊的虚影最后望了她一眼，轻声道：“替我看看……仙域的朝阳，还是不是当年的颜色。”

踏入仙域的刹那，温暖的灵气流淌全身，忘川沙的侵蚀彻底消失。远处的仙山上开满了七彩的花，灵河上飘着花瓣做的船，穿着流云仙袍的仙人对他们颔首微笑，衣袂翻飞间，露出袖口精致的云纹——和守域老仙发带上的绣活如出一辙。

叶璃低头看向玉盒，界心树种子已破土而出，嫩芽上沾着晶莹的露珠，在仙域的阳光下闪着光。她忽然明白，所谓恐怖，从来不是魂源禁地的忘川沙或噬魂雾，而是人心的背叛与执念；而死亡也并非终点，那些被困在禁地的魂魄，最终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故土，化作仙域的一草一木，永远守护着这片他们曾誓死扞卫的地方。

陈多灵望着远处云端的朝阳，轻声道：“紫极仙尊说得对，这里的朝阳……和记忆里的一样暖啊。”

苏清鸢笑着点头，伸手接住片飘落的花瓣：“而且你看，断魂城的花，在这里开得更艳呢。”

叶璃抬头望去，朝阳的金光洒在三人身上，身后的暗门缓缓关闭，魂源禁地的阴霾彻底消散，只留下仙域的风，带着花香，轻轻拂过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