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破阵！（1 / 2）
朝阳如血，泼洒在支离破碎的玄灵门废墟之上，将断壁残垣、凝固的熔岩以及弥漫空中的尘埃都染上了一层悲壮而凄厉的暗红。蚀灵鬼气形成的淡紫色雾霭非但未被驱散，反而愈发浓稠，如同拥有生命的孽海，无声地蔓延、升腾，贪婪地蚕食着最后的光线与生机，将这方天地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阴森诡谲之中。
“大武前辈，雷诺、万景行、独孤灵三个在先前的空间风暴中，被玄冥罡风侵入了体内，他们现在状况不太好，怎么办？！”古剑翼步履急促地走到盘膝于地、正竭力调息恢复的大武身前，抱拳沉声道，声音因焦急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大武闻声，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眼底深处一丝疲惫迅速被凝重取代。他长身而起，周身气血虽略有亏空，但那股属于上古麒麟的沉雄气势依旧令人心折。几乎是同时，一旁同样在闭目调息的木清涵、徐妍和鸢黎也立刻感应到变故，纷纷睁开双眼，站起身来，随着大武快步走到昏迷不醒的雷诺三人身边。
三人面色皆呈一种诡异的青灰之色，眉宇间凝结着细密的冰霜，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若非胸膛尚有极其微弱的起伏，几乎与死人无异。尤其是独孤灵，本就白皙的脸庞此刻更是透明得仿佛冰雕，让人望之心悸。
鸢黎身为天狐族，天生对气息流转、伤势本源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感知。她黛眉紧蹙，上前一步，纤纤玉手轻抬，柔和的白色灵光在指尖凝聚。只见她手腕微微一抖，三条细若发丝、却凝练无比的纯白灵丝自其指尖探出，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精准地分别搭在雷诺、万景行和独孤灵三人的腕脉之上。
灵丝轻颤，微光流转，鸢黎闭上双眸，仔细感知着通过灵丝传来的每一丝细微波动。片刻后，她缓缓睁眼，那双平日里妩媚多情的眸子此刻却盛满了凝重与一丝不忍，声音清冷而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诸位，他们三个的确被玄冥罡风附带的玄冥寒气侵入了体内丹田要害。那些本就因先前大战而破碎断裂的经脉，此刻已完全被极致寒气冻结，生机近乎断绝。寒气正不断侵蚀其本源紫府，若是不及时救治，以无上纯阳之力化去这股阴寒死气，待寒气彻底固化经脉，侵蚀神魂，以后怕是……怕是无法再步入修行之路，一身修为尽付东流，将会彻底沦为凡躯，甚至……有性命之危。”
“什么？！”木清涵闻言，清丽的面容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失声惊呼，“怎么会如此严重？不过是被玄冥罡风的余波扫了一下，那空间风暴的主力皆被大武前辈和符舟屏障抵挡了，按理说不应该啊！”她深知玄冥罡风的厉害，但以为只是被边缘波及，未曾想后果竟这般可怕。
鸢黎轻轻摇头，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解释道：“清涵长老有所不知。他们三人先前与周炎等人交手时，已然受了极重的内伤，体内经脉多处断裂，灵力运行本就紊乱不畅，宛如一座四面漏风的破败屋舍，脆弱不堪。周炎那厮下手狠辣刁钻，不仅重创其肉身，更隐隐伤及了他们的修行根基，几乎打断了他们三人的道途。加上这玄冥寒气至阴至邪，无孔不入，趁虚而入，直接侵入其经脉本源深处……唉，雪上加霜，油尽灯枯，故而才会如此严重。”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医者面对棘手伤势时的无奈与惋惜。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坏消息，气氛瞬间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古剑翼、柳长风、林梦、龙侯、玄璃、花玉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霾，纷纷低头沉默不语，空气中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空间乱流嘶鸣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雷诺三人不仅是同伴，更是膳食房的顶梁柱，此情此景，如何不令人心焦如焚。
片刻后，大武目光扫过三人凄惨的模样，浓眉紧锁，突然沉声开口道：“玄冥寒气？若是极致寒气的话，或许……楚阳那边会有办法。”他的话语引来众人希冀的目光，但随即，他话音一转，带上了一丝深深的无奈，“他对寒冰法则的领悟远超常人，身负异禀，若是他此刻能在此地，凭借其对于寒气本质的理解和掌控，定能抽出甚至化去这股侵入他们本源玄冥寒气，救他们三个于危难之间。可是……”
大武顿了顿，目光投向玄灵门深处那能量混乱、紫气冲天的方向，声音低沉下去：“他现在被困在里面，生死不知。明显那尊子轩已经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布下这天罗地网，首要目标必然是他。若是他在里面出了点什么事情……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大了。唉~”
一声沉重的叹息，道尽了所有人的担忧与无力。
“唉~”
众人闻言，心中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化作更沉重的叹息与忧虑，在荒凉的山巅随风飘散。
压抑的沉默持续了数息，木清涵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焦灼，美眸中闪过一丝决断，开口提议道：“我们在这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啊！雷诺他们伤势危急，拖延不得。此地虽已是万花山脉边缘，但距离玄灵门还是太近了，依旧处在翻海云雾阵的影响范围内，一旦尊子轩处理完门内变故，或是那诡异的诛邪之门有什么异动，腾出手来追查我等踪迹，我们可就真的危险了。不如我们先回落花宗，立刻动用宗内库存的所有至阳丹药和温养经脉的圣药，先稳住他们三人的伤势，吊住性命，阻止寒气进一步恶化。其他的，等日后和楚阳汇合之后，再想办法彻底根治。楚阳……他定然有办法的！”
“木长老说的极是。”大武闻言，立刻点头赞同，他环视周围一张张疲惫而紧张的面孔，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当务之急，是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确保大家的安全。至于楚阳那边……”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对那个总是能创造奇迹的青年的绝对信任，“我相信他！这点小小的水坑，还淹不死楚阳那条潜渊蛟龙！他必定能逢凶化吉，我等只需在落花宗静候佳音即可。”
计议已定，众人立刻行动。
徐妍上前一步，纤手一翻，掌心之中毫光微闪，现出一条精巧玲珑、不过巴掌大小、通体由某种青色灵木雕刻而成、表面布满玄奥风纹的符舟模型。她神色凝重，双手十指如同穿花蝴蝶般急速翻飞，结出一道道复杂而优雅的印诀，口中低诵真言。
随着法力的注入，那符舟模型骤然青光大盛，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随即脱手飞出，迎风便长！只听“嗡”的一声轻响，那符舟在空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延伸，眨眼间便化作一艘长达数十丈、宽约七八丈、流线型船身、桅杆高耸的巨大符舟，稳稳地悬浮于低空之中。船体两侧雕刻着落花宗的标志——一枝环绕翩跹灵蝶的幽兰，船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色光晕，散发出强大的灵力波动。
古剑翼与柳长风二人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雷诺抬起；林梦和龙侯则合力托起万景行；玄璃和花玉兰亦是轻柔却稳固地抬起独孤灵。随后，葵灵、葵青、古燕、罗青青、公孙倩五人，以及古剑翼、柳长风、林梦、龙侯、玄璃、花玉兰等抬着伤者的人，纷纷驾驭起颜色各异的遁光，如同道道虹桥，轻盈而迅速地飞身而起，依次落入那宽敞的符舟甲板之上。
大武、徐妍、木清涵、鸢黎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亦是同时点头，身形一晃，化作四道流光，跃上符舟。大武沉稳如山，立于船首；徐妍与木清涵一左一右，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鸢黎则立刻蹲下身，再次检查雷诺三人的情况，指尖灵光闪烁，试图以天狐秘术暂时护住他们的心脉。
最后，是那头青耳白鼻的驴大爷。它似乎对周遭的紧张气氛浑然不觉，依旧是一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模样，硕大的脑袋晃了晃，蒲扇般的大耳朵随意摇晃了几下，打了个响鼻。随即，它四蹄迈动，竟如同踏在无形的阶梯之上，每一步落下，蹄下虚空都微微荡漾开一圈圈细微的空间涟漪，看似悠闲懒散，却是稳如泰山，速度快得诡异，眨眼间也上了符舟，自顾自地在船舱角落找了个地方趴下，眯起了眼睛。
见所有人都已登舟，徐妍立于主控法阵之前，双手再次结印，体内精纯的木系法力如同潮水般涌入脚下的控制核心。符舟巨大的风帆之上，那些原本黯淡的绿色风纹逐一亮起，如同被点燃的翡翠脉络，散发出强烈的灵力波动。
“呼——！”
一股巨大的推力骤然从符舟尾部喷涌而出，船身微微一震，随即平稳地加速升空。徐妍面色肃然，全力催动法力，风帆上的光芒越来越盛，符舟的速度也随之急剧提升，如同离弦之箭，撕裂云层，冲入高空那浓厚的云海之中，很快便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际尽头。
半个时辰后。万花山脉，玄灵门那庞大无比的翻海云雾阵之外，各处隐蔽的山林、峡谷、云雾之中。
那些早已潜伏于此、负责接应和打探消息的各路人马——天机门、九宵宗、逍遥门、鬼灵门的弟子，以及诸多闻风而来、企图浑水摸鱼的散修和小势力修士，纷纷被那艘突然出现、又迅速消失在云端的高阶符舟吸引了注意力。
“咦？快看！那是……落花宗的‘幽兰蝶舞舟’？”一名躲藏在巨树树冠之中、身着天机门服饰的弟子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同伴说道，语气中带着疑惑，“他们怎的就这么出来了？还走得如此匆忙急切？仿佛后面有厉鬼追赶一般。”
“废话！”另一名看似头目的天机门修士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不屑，“这次落花宗本来就没来几个人，听说就木清涵带了几个年轻弟子前来观礼。哼，这次我天机门联合九宵宗、逍遥门、鬼灵门以及各路散修同道，共同攻打玄灵门，夺取那件神秘至宝，声势浩大，志在必得。落花宗虽然一向与玄灵门交好，同气连枝，但他们在我们几大势力之间总是摇摆不定，一向主张什么狗屁的和平共处，互不侵犯。肯定是木清涵进去后，遇到了我家老祖和九宵宗的雷霄上人两位灵神境界的绝世强者，自知不敌，她那灵神境界中期的修为，在老祖面前根本不够看，恐怕连老祖随手一掌都接不下，这才被老祖他们‘放’了出来，灰溜溜地逃走保全实力，这才能够如此丝毫无损地、大摇大摆驾驭符舟离开。算他们识相！”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咱们啊，还是老老实实潜伏在此，等着老祖他们从里面传来的讯号命令要紧。一旦有令谕传来，再动手也不迟。其他的，少管闲事。”
几名天机门修士低声交谈着，暗自猜测着，目光重新投向那依旧翻涌不息、隔绝一切探查的翻海云雾阵，眼中充满了期待与贪婪。也幸亏这些潜伏在暗处的修士并未接到玄灵门内传来的最新消息，通讯似乎被大阵和内部的混乱彻底隔绝，否则，若是知道门内发生了惊天巨变，尊子轩可能自身难保，他们绝不会让大武等人如此轻易地离开。
而在另一处更为隐蔽的石缝阴影里，两名身穿暗红色衣袍、头戴宽大斗笠、气息阴鸷的修士也在低声交谈。其中一人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和淫邪，对着身旁的同伴抱怨道：“老三，你说师父他老人家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这都进去这么久了，天都快亮了，还没个信儿传出来。难不成……是成功拿下玄灵门，找玄灵门那些水灵婀娜的仙子们‘神仙打架’去了？”他舔了舔嘴唇，语气变得酸溜溜的，“该死的！要不是咱们哥俩被师父留在这鬼地方喝西北风，负责盯住其他人和做好接应准备，这会儿咱俩应该也能抱上玄灵门那娇滴滴的仙子快活快活了，哪用在此地受这冻饿之苦！”
被称作老三的那名修士显然更为沉稳一些，低声道：“别废话了！师父让我们在此地隐匿等待，自然有他老人家的深意和道理。你看看周围这片，隐藏着的可不止我们八臂堂的人，天机门、九宵宗、逍遥门、鬼灵门，加上咱们和各路散修，差不多得有两三百号人，都被安排在这一片等着呢。不过……”他话锋一转，也带上了一丝疑虑，“说起来也是奇怪，自从三个时辰前，师父传来最后一道‘原地待命，等待讯号’的消息后，就再也没接到里面的任何传讯了。各个势力的联络点好像都断了消息，不会……真出什么大事了吧？”
“别瞎说！”先前那人立刻反驳，似乎想驱散心中的不安，“你看刚才落花宗的那群人，不都安全离开了嘛？还走得那么不急不慌，稳稳当当的。要是里面真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变故，他们能走得这么从容？”
“可是……”老三沉吟了一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不确定，“你有没有发现，落花宗撤走的时候，那符舟上的人数……好像不太对啊？”
“嗯？”经他这么一提醒，先前那人也皱起了眉头，仔细回想起来，“你不说我都没太注意……根据我们事先得到的情报，落花宗这一次大典明明只来了四人：木清涵、徐妍，还有两个灵丹境的小辈。可是刚才那符舟起飞时，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光影模糊，但上面影影绰绰，起码有十几道身影啊！这……是有些不对劲啊！难不成真出什么事情了？”
两人越说越觉得蹊跷，心中那股不安感迅速扩大。
“立刻给师父发消息，问问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老三当机立断。
“你……你来问吧。”先前那人似乎有些怵头，缩了缩脖子，“每次我主动传讯询问，都被师父他老人家骂得狗血淋头，说我没定力，沉不住气……”
“怂货！我来就我来！”老三鄙视地看了同伴一眼，随即深吸一口气，双手抬起，手印快速变动，十指如同抽筋般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凝聚灵识法力，施展传音秘术。
很快，一道由精纯法力凝聚而成的黄色灵雀在空中扑棱着翅膀成型，活灵活现，散发着他与其师赫宇童之间特有的气息联系波动。灵雀在空中轻盈地转了一圈，似乎锁定了方向，旋即化作一道黄光，便要向着翻海云雾阵的方向疾飞而去。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黄色灵雀刚刚飞出去不到十丈距离，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目标一般，变得茫然无措，在空中焦急地盘旋了一圈后，竟又一次调转头，飞回到了斗笠男子老三的手中，轻轻啄了啄他的手指，随即灵光黯淡，形体变得有些不稳。
“嗯？”老三眼中露出不解与愕然，再次凝聚心神，更加小心地催动法力，又一只更为凝实的灵雀飞出。结果依旧如此！那灵雀在空中如同无头苍蝇般乱转了一圈后，再次飞回到他的肩膀上，随后“砰”的一声轻响，竟直接炸碎开来，化作一丝丝精纯的灵气，消散在空气中，再也无法凝聚。
“可恶！怎么回事？！”老三的脸色终于变了，声音带着惊疑，“灵雀传音诀怎么可能不管用了？这法诀我和师父互相留下了气息锁定之物，在灵雀牌中滴入了本命精血认主，只要不是处在完全封闭的绝阵或者与世隔绝的秘境之中，无论如何都一定能联系得上的！”
灵雀传音诀虽非什么顶级传音秘术，但因其需要双方交换特制的灵雀牌并滴血认主，故而定位极其精准，只要一方灵雀牌不碎，另一方就能大致感知到其方位并进行传讯。但此刻，灵雀传音诀竟是彻底失灵了！
这只能说明两种情况：要么，八臂玄者赫宇童身上的那块灵雀牌已经彻底破碎，意味着其主很可能遭遇了不测；要么，就是玄灵门内部发生了惊天巨变，那翻海云雾阵被彻底闭锁，甚至可能启动了某种更强大的隔绝屏障，彻底切断了一切对外的讯息传递，导致了灵雀传音诀的失效。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情况极其不妙！
“立刻联系其他堂口的兄弟试试！”老三强压下心中的骇然，急声对同伴说道，“快！用你们的联系方式！若是大家都联系不上，立刻召集大伙，赶紧找天机门和九宵宗那边负责接应的人问问，看看他们能不能联系上里面的人！妈的，里面肯定是出大事了！”
就在这两人惊慌失措，试图联系其他同伴，整个潜伏区域都开始因为落花宗符舟的异常和通讯断绝而弥漫起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氛之时——
异变，毫无征兆地猛然爆发！
“轰隆隆隆——！！！”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沉闷到极致的轰鸣，猛地自那一直翻涌不休的翻海云雾阵深处炸响！这一次的声响，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都要恢弘！仿佛千万面巨鼓同时在每个人的心脏上擂动，又似整片大地都在呻吟、哀嚎！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座笼罩数千里方圆的翻海云雾阵，猛地剧烈地翻滚、震动起来！原本乳白色、如同云海般的雾气，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染上了一种深邃、诡异、令人心悸的紫黑色！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死寂、污秽、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灵魂的诡异气息——蚀灵鬼气，如同决堤的洪荒巨兽，疯狂地从大阵的每一个缝隙中弥漫而出，瞬间将大阵周边的区域笼罩！
“嗡——！！！”
一阵宛如九天雷霆齐鸣、又似亿万怨魂齐喑的尖锐炸响，毫无征兆地在所有隐匿在万花山脉各处的修士耳边、乃至灵魂深处猛然炸开！
“噗！”“呃啊——！”
一些修为较低、心神不够坚韧的修士，在这直击灵魂的恐怖魔音之下，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瞬间只觉得头颅如同被重锤砸中，识海翻腾，气血逆冲，忍不住狂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直接重伤萎顿在地，甚至有人当场神魂受损，昏死过去。即便是修为较高的修士，也是个个脸色煞白，气血翻腾，急忙运转法力死死护住双耳和识海，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惊骇与恐惧。
这仅仅是开始！
只见那剧烈翻滚、已然化作深紫黑色的翻海云雾阵，如同一个被煮开的巨大魔壶，表面疯狂凸起、变形！下一刻，一只完全由精纯浓郁的蚀灵鬼气凝聚而成、庞大到令人窒息、足有百丈大小的狰狞鬼手，猛地从那大阵之中探了出来！
那鬼手五指如钩，指甲尖锐狭长，闪烁着幽冷的紫黑色光芒，手背上布满扭曲的邪纹，散发出滔天的怨力与毁灭气息，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又仿佛要撕裂这片天地！
就在这恐怖鬼手探出的瞬间！
“锵——！！！”
一道清越无比、却又凌厉到极致、仿佛能劈开混沌、斩断轮回的惊天剑鸣，如同九天惊雷般骤然响彻！一道璀璨夺目、呈亮银之色、却蕴含着无上雷霆毁灭意志的百丈剑罡，仿佛自天外而来，携带着惶惶天威，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狠狠劈斩在那只巨大的鬼手手腕之处！
轰——！！！
剑罡与鬼手悍然碰撞！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爆发开来！银色的雷霆电蛇与紫黑色的蚀灵鬼气疯狂交织、湮灭、爆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刺目的光芒将半边天空都映照得忽明忽暗！
那惊天一剑，似乎蕴含着某种专门克制邪祟的雷霆法则之力，竟是硬生生阻挡了那巨大鬼手一瞬，将其逼退回大阵之中少许！
而就在这鬼手被阻、能量剧烈爆炸、激起千丈高的灵气与鬼气混合的蘑菇云、空间极度紊乱震荡的刹那间隙！
嗖！嗖！嗖！
一大两小，三道模糊的身影，如同惊弓之鸟，又似早已计算好时机，险之又险地趁着那爆炸产生的混乱冲击波和短暂的空间裂缝，猛地从那毁灭风暴的中心边缘激射而出！他们的速度快的惊人，显然是燃烧了本源、不惜代价地逃遁，化作三道流光，毫不犹豫地向着黎明的东方天际亡命飞逃！
他们的遁光似乎也受到了那爆炸能量的冲击，显得有些踉跄和不稳，但却异常决绝，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很快便化作了远天之中的三个小黑点，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在晨曦微露的天际尽头。
几乎就在这三道身影逃出的同时！
又一道弥漫着浓郁血光、散发出惊人煞气的身影，似乎也是借助了刚才那鬼手与惊天雷剑对轰造成的绝佳时机，从被撕裂的翻海云雾阵边缘一道稍纵即逝的空间裂缝中猛地钻出！
那人影浑身浴血，气息紊乱不堪，显然也受了极重的伤势，但逃生的欲望支撑着他。他刚一脱困，根本不敢有任何停留，甚至连方向都来不及仔细辨认，立刻化作一道凄厉的血色长虹，将某种燃烧生命的遁法催动到极致，速度竟比先前那三道身影还要快上几分，仓惶无比地逃向了与那三人相反的西方漆黑天际，眨眼间也消失不见。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过于骇人听闻！从鬼手探出，到惊天剑罡拦截，再到数道身影趁机逃窜，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些侥幸未在魔音冲击下昏死过去的修士，一个个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地望着那如同末世般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刚才那是什么？”
“有人逃出来了？！是谁？”
“那只鬼手……是什么怪物？！”
“那道剑罡……好可怕的气息！是哪位大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