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超脱生死的道途，希夷！（1 / 2）
念头如亿万星辰汇聚，自不周山的尽头奔腾折返，跨越万古洪荒的阻隔，最终凝于苦海上空，那道缥缈身影之中。
东华帝君缓缓睁开双眸，眸中先是混沌如雾，转瞬便清明如亘古寒星，
周身散逸的气息骤然收敛，凝练如渊渟岳峙。
脚下虚空涟漪荡漾，化作一片漆黑如墨的苦海，浪花翻涌却无声无息，唯有深入骨髓的寒意，顺着每一寸空气蔓延开来。
“原来如此！”
他一切都明白了，难怪很少见到大罗之上的存在。
这些家伙，隐藏太深了。
他回了回神，目光前望。
这便是无尽苦海，传说中连接生死两界的禁地，古往今来无数至强者，望而却步之地。
海面漂浮着点点幽光，那是迷失残魂的怨念，每一缕都承载着无尽悲戚与不甘。
天际与苦海融为一体，分不清天与海的界限，只剩无边无际的苍茫与孤寂，仿佛连时光都在此处停滞。
东华帝君踏在苦海之上，素白衣袂随风轻扬，却未曾溅起半点浪花。
他目光深邃，凝望这片波澜壮阔又死气沉沉的苦海，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穿越万古的沧桑：“老友，我回来了。”
这句话有激动，有沧桑，还有一种活力。
话音落，苦海骤然掀起万丈黑浪，仿佛要吞噬天地，
可在触及他的瞬间，却又骤然平息，仿佛从未涌动过。
紧接着，苦海深处，传来太古神钟般的悠远轰鸣，一道微光从海底缓缓升起，凝聚成一座古朴桥梁。
桥身由不知名黑色石材铸就，刻满繁复符文，流转着阴寒气息。
桥的尽头，是一片朦胧血色花海，花瓣如血、花蕊如霜，正是黄泉路上的阴花——彼岸花。
“奈何桥……彼岸花……”
东华帝君望着眼前景象，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传说，令人费解。可又在身边。
他认得这桥与花，只是没想到时隔万古，它们竟仍在苦海之中。
此时，一道红衣身影，从彼岸花海里缓缓走出，身形缥缈似要消散，面容俊朗却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郁，正是红云。
此刻的他，与当年洒脱不羁的洪荒散人判若两人，周身萦绕淡淡死气，
眼神里满是疲惫沧桑，仿佛承载了万古苦难。
“东华！你回来了！”
红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眼底瞬间迸发出炽热光芒，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
东华帝君看着他，素来冷傲的面庞上竟泛起一丝暖意，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红云独自断后遁入苦海，他本以为此生无缘再见，
却不料漫长时光之后，能在这苦海重逢。
“红云！这些年，苦了你了！”
他迈步走上奈何桥，每一步都似踩在岁月痕迹上，发出轻微声响。
红云快步迎上前，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不苦！不苦！你能来，我就不苦！”
他伸手想拍东华的肩膀，却又微微停顿，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重逢是真的。
东华见状，主动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手臂：“我真的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
红云眼眶微红，连忙侧身，“走，我带你去看看我这多年的居所。”
两人踏着奈何桥穿过彼岸花田，越往苦海深处，气息越显压抑，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注视。
远处，残破的宫殿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那是古地府遗留的建筑，
如今已被苦海淹没，只剩残垣断壁诉说着当年的辉煌。
黑风卷着怨念呼啸而过，发出凄厉的呜咽，像是无数阴魂在哭泣，
周遭的空气冷得能冻结神魂，可两人心中的暖意，却足以驱散这彻骨寒凉。
“这便是古地府旧址？”
太古之前，无数大能开辟轮回失败，这恐怕是一处遗迹。
东华环顾四周，只见倒塌的石碑上刻着模糊的“酆都”二字，
断裂的石柱，上还残留着当年的符文，地面满是干涸的黑色印记，不知是血还是别的什么。
“正是。”
红云叹了口气，
“当年古地府破灭，便成了这般模样。
你看那处，原本是阎罗殿，如今只剩半堵墙了。”
他指着远处一片废墟，眼中满是感慨，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藏着无数怨念，日夜不息地翻腾。”
东华点头，指尖微动，一缕气息探入地面，瞬间便感受到无数悲怨、不甘、愤怒的情绪涌入脑海，
那是古地府破灭时，无数阴魂残留的执念。
“这般浓郁的怨念，寻常修士怕是早已走火入魔。”
“可不是嘛。”
红云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但我却在这怨念中悟了道。”
两人又走了许久，红云突然停下脚步：“到了。”
东华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废墟之中，矗立着一座破碎的洞府。
洞府大门早已腐朽，上面刻着三个模糊却依稀可辨的大字——火云洞。
“这是……你的火云洞？”
他眼中满是惊讶，没想到红云的洞府竟会在这苦海之中。
红云点头，眼中闪过怀念：“当年被卷入苦海，机缘巧合下发现了这座废弃洞府，便将它当作居所。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此修行。”
他轻轻一挥袖，腐朽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郁的怨念气息扑面而来，却被他周身气息稳稳挡住。
“请进！”
东华迈步走入，洞府不大却布置简洁。
墙壁上挂着残破的字画，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虽布满灰尘，却能看出当年的雅致。
正中央是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
桌上放着一个残破的酒壶和两个酒杯，似是随时都在等待故人来访。
“坐。”
红云率先坐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酒液浑浊却散发着独特的醇香。
他又给东华推过一杯，“这是我用苦海中的怨念和彼岸花露酿的酒，名为‘忆’，尝尝。”
东华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辛辣过后是绵长的回甘，无数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那些与红云在洪荒岁月中饮酒畅谈的日子，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
“好酒。”
他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这酒里，藏着红云的思念。
红云笑得眉眼弯弯：“这么多年，终于有人陪我喝这‘忆’酒了。”
他举起酒杯，“来，干杯！为我们重逢！”
“干杯！”
东华举杯与他相撞，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在空旷的洞府中格外清晰，驱散了万古的孤寂。
两人一饮而尽，红云又给彼此满上，忍不住问道：“东华，你这次回来，是从时光长河尽头折返的？
那深处的风景，究竟是什么模样？”
提到时光长河，东华眸中闪过向往，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时光长河深处，是一片无尽混沌，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只有无数时光碎片漂浮。
每一片碎片，都记录着一个时代的兴衰荣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看到了宇宙诞生时的璀璨星云，也看到了世界毁灭时的苍凉死寂；
看到了洪荒初开时生灵的懵懂，也看到了至强者为追求永恒，而身死道消的悲凉。
那里的风景，壮观得让人震撼，却也孤寂得让人心寒。”
红云听得入了迷，眼中满是向往：“真想亲自去看看啊。”
“会有机会的。”
东华看着他，“等了结了恩怨，我便带你去时光长河深处走一遭。”
“好！”
红云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久违的爽朗笑容，“那我可就盼着了！”
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话匣子彻底打开，“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在苦海里，可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