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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善湘慢慢把刀抬起,三人看到面上的一枚当三钱被砍了一条刀痕,铜钱处于将断未断之间。
杜杲拿下上面的一枚,底下的那枚当三钱却还是完好的,连一点弯曲变形也没有。
赵善湘:“子昕兄,看来林仲山信中所说大约不假”
杜杲抬起头,对赵善湘江摇了摇手,打断他的话:“老弟,此事重大,谨防隔墙有耳。我们进去再说。”
杜杲扬声道:“庆富,把刀送回到厨房去,就让他们用好了。回来时你在厅外守着,我不见任何人。”
庆富应诺一声,动手收拾地上的破钱,将两把刀钉在木墩上抱着走了。
杜杲待赵善湘坐下,看着他缓缓问道:“清臣老弟,刚才我们试过了刀,那断金截铁之说是验证了。依我看来,这刀的事至少也有五成可信。可有一点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赵善湘:“子昕兄有何不解之处”
杜杲:“据我所知似这刀般的利器,在我朝并不是没有,而且还不在少数。但都是铸刀铸剑的大师于千百把刀中才能炼得一把。一位铸剑大师穷一生之力能铸得十数把宝刀宝剑的,已经是称得上绝世了。而这位姓林的年轻人才二十余岁,就能制出如此的刀具,而且竟然是以一人之力,在短时间内制出数千把,不仅件件如一,还能保证退换。这是如何做到的你看”
卷四第十四章
赵善湘:“子昕兄,依你这样一说,我也是有些奇怪,实是想他不通。不过,据我看信中所说的事肯定有五成以上可信。只不知火铳究竟是何等物事,能够远击数百步,这就是说此火铳能与我大军中的小床弩分庭抗礼了更比大军中使用的神臂弩厉害得多。对此杜兄又是如何看的呢”
杜杲:“现大军中所用的神臂弩重百余斤,要三人使用。而一具小床弩重七百余斤,制好需要一千八百多贯钱,每支箭要一贯。按一具弩床配五百支箭,则每具小弩床共要花费二千三百多贯钱钞。而且使用时要五个健壮军汉,每刻约十五分钟一发,每发三箭,可击三百步一百八十米左右。按信中所说,那火铳重仅十来斤,一人就可使用,十息约十二秒内可一发,每发一弹,远击数百步,百步内可贯通铁甲,制成一支火铳需钱一千贯。依我看来,如是真如信中所说有如此犀利,不要说是一千贯钱,便是二千贯也是值得的。若将此利器组成有一万人的一军,人手一支火铳,此一万人便足抵十万大军。若是有十万火铳军,那时何惧金、蒙等蛮夷,不要说收复我大宋失地,便是灭了金、蒙等国,再度开疆扩土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善湘:“可是,组一支万人的火铳军,若是人手一支火铳,仅火铳一项便需一千万贯。以目下我朝岁入仅九千余万贯,供眼前大军尚且不足的财力,既便以举国之力也难说能在一年内组成一军。要组成十万大军,那要待到何年何月呢”
杜杲:“现时要说组成这火铳军还为时尚早,我等还未见过这火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究竟是否真如林仲山信中所说的如此厉害还不得而知。再说了,就是有了火铳,也还要火药和铳弹呢,那铳弹每只所费几何也还不知。”
赵善湘:“说得也是。咦,火药我是清楚的,请教什么是铳蛋有何典故”
杜杲笑道:“铳弹并无典故,林仲山信中不是说,火铳每发一弹么,既是火铳击出之弹,不是铳弹是什么”
赵善湘哈哈大笑:“原来是弹丸的弹,我还以为是鸡蛋的蛋呢,差点儿给搞糊涂了。以我想来,按小床弩使用的箭来算,每支箭需钱一贯,那铳弹应该不会超过此数太多罢那就按每支铳弹两贯钱算好了,我们来算一算,真要组成一支万人的火铳军共需多少银钱,只要筹得到时便可尽快成军。”
杜杲连声说好,急忙去取了算盘,与赵善湘江两人细细地盘算起来。
两位方面大员连午餐也没有顾上吃,一直忙到未时初才把账算出来。
看着三张写满小字的纸,赵善湘吁了一口气,问道:“子昕兄,一万人的火铳军配七千支火铳是不是少了点儿”
杜杲:“不少了,仅此一项就需七百万贯。你看,每支火铳还要配上一百铳弹,又是二百贯,再加上火药一百贯。每支火铳要一千三百贯,光是这些就要九百一十万贯了,折银二百六十万两。若是再加上营帐、旌旗、衣帽、鞋履、盔甲和饷银、粮草等各项,没有四、五百万两银子是绝对无法组成一支万人大军的。以如今朝庭入不敷出的岁入,如何能再组此等花费巨大的大军”
赵善湘叹了口气,目注杜杲:“子昕兄,我将全部家产都变卖了可能也只有二十三、四万两。这些银两省着些用的话,倒是勉强可以组成一支四五百人的火铳军,若这火铳军真能以一当十,便可按五千精兵来用,说起来倒也合算啊。待除了李全这厮后,我再与子申史嵩之,字子申,史弥远的侄儿商议,约其一同上书史丞相,看是否能挤出这四、五百万两来组这万人的火铳军。”
杜杲心知史弥远的心思是全力求和,只盼金国不再来攻,安安稳稳地掌控朝政,好让他史弥远进一步控制大宋。若不是史党内中的亲信大臣郑清之、赵善湘、赵范、赵癸等人力主征讨,连李全这个毒瘤也还不想马上挑破。
再说了,现在朝庭的岁入不仅是入不敷出,大军的饷银拖欠近年,就连朝中官员的俸禄也有拖欠两三年的事。除了皇宫大内还不知有多少的存银外,哪里能筹得出四、五百万两白银,只怕是要筹措五十万两也难上加难啊。
想到此处,杜杲也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说:“清臣老弟,不是我丧气,要朝庭度支银钱来组这火铳军是没指望的了。依我看,别说是四、五百万两了,前几年输与金国的银、绢各三十万两、匹的岁币,也要费了好大的心力来筹措。亏得这几年金朝积弱,朝庭赖账不输岁币,既便如此五十万两之数也难保说一定就有。”
说到这里,杜杲盯着赵善湘用劝阻的口气说道:“另外,清臣老弟要把家产全都变卖也不是什么好主意,就算是你将家产变卖而组成一支数百人的火铳军,又能济得甚事弄不好还恐会因此而犯了朝庭的大忌,今上只怕不会管你是否宗室而少了猜疑之心,招惹来杀身灭门大祸啊我们还是先不管它,就按现时的条件尽人事而听天命吧。”
赵善湘站起来皱眉苦脸走了几步,烦躁地又重重坐了下去,手托下颌静静地想了好半晌,忽然笑起来:“子昕兄,我们连火铳是个什么样儿还没有见过,到底是不是如林仲山信中所说的那般厉害也还不知道,就在这里精打细算,要组成一支万人的火铳军,需要多少银两,似乎有点儿像在白日做梦吧”
杜杲正考虑如何想出其他办法来筹措这笔银钱,一听赵善湘这话后竟然发起呆来,许久之后才回过神,心道:“对啊,这火铳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究竟是否真如林仲山信中所说的那样厉害,自己和赵善湘都没有见过全然不知。仅仅凭着林仲山的一封信中所提的数十个字,就忙着算计组队成军之事,两位五六十岁、成了精的朝庭大员做出如此孩子气的事来,传将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杜杲眼瞪瞪地看着赵善湘,赵善湘也直勾勾地盯着杜杲。两人隔着一张小几大眼瞪小眼地对望了好一会儿,然后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赵善湘仰靠在椅上,左手按着肚子,右手指着杜杲与双手抱腹、东倒西歪几乎坐不住的杜杲一起笑得喘不出气来。
两人好不容易止住笑,杜杲喘息方定就咳嗽不停地说道:“咳这事也怪不得我们咳呐,实是林仲山在信中把这火铳说得太有咳威力了,什么三百斤巨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