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虚假之忆，怨恨之源（2 / 2）

那股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怨恨”之力，并没有消失。它只是，潜伏了下来。像一头被暂时安抚的凶兽，蛰伏在他的识海深处。

“……你……竟然……挣脱了……”

那个怨毒的声音，再一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但这一次，它的声音里，少了几分癫狂，多了几分虚弱与……震惊。

它无法理解。

它将自己万古岁月里，最深刻，最痛苦，最无法释怀的“背叛”记忆，化作最锋利的尖刀，刺向了这个入侵者的灵魂。在它看来，任何生灵，在面对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执念，被以最残酷的方式玷污时，其心神都会在瞬间崩溃。

但这个人，没有。

他非但没有崩溃，反而用那股执念，反过来，击碎了它的“记忆囚笼”。

“那不是我的记忆。”林烬在心中，冷冷地回应道，“你想用虚假的幻象来击溃我，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林烬的心中，依旧残留着一丝后怕。刚刚的景象，实在是太真实了。那份痛彻心扉的感觉，直到现在，还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他的灵魂里。

“虚假？哈哈哈……”

那声音，发出了一阵悲凉而嘲讽的笑声。

“那不是你的记忆，但……那是‘我’的记忆啊……

“只不过，为了让你感同身受，我将那记忆中，对我而言，最重要的那个人，换成了……对你而言，最重要的那个人罢了……”

林烬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瞬间明白了。

刚刚那一幕，对于这个怨恨之源来说，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它，曾经真的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用一根“怨恨之钉”，钉死在了那片骸骨平原之上！

而那句“为了活下去”，就是那个背叛者，留给它的，最后一句话。

这是何等深沉的背叛，何等无解的怨恨！

难怪，它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归墟之眼中，凝聚成如此恐怖的，连巡海卫都感到棘手的规则聚合体。

“你是谁？”林烬沉声问道。

“我是谁？我……只是一个被遗忘的，失败者罢了……”

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自嘲。

“你身上，有‘烬’的气息。虽然很微弱，很驳杂，但那股焚尽万物，归于寂灭的源头，不会错。你是祂的后裔？还是……祂新的‘容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烬’。”林烬警惕地回应道，“我只知道，你现在在我的身体里。要么，被我彻底吞噬，要么，滚出去。”

“吞噬我？哈哈哈……”那声音笑得更加大声了，“年轻人，你太天真了。我乃万古怨恨之聚合，是‘规则’本身！你吞噬我，就像一个凡人，妄图喝干整片大海！你只会被我撑爆，被我的怨恨彻底同化，成为我新的，行于世间的躯壳！”

“那可未必。”

林烬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他的右手，缓缓抚上了自己那半边石化的，布满裂痕的左臂。

“在你之前，已经有一种‘规则’，想要撑爆我了。但现在，它只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他指的是“寂灭”。

“而就在不久前，又有另一种‘规则’，想要侵蚀我。但现在……”

林烬缓缓抬起头，他那颗石化的眼球，流下的那滴凝固的“悲伤之泪”，在黑土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它也成了我的力量。”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只是冰冷的，代表着“寂灭”与“悲伤”的石化之手；另一只是温热的，刚刚掌握了“锈蚀”之力的血肉之手。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疯狂的决意。

“我的身体，就像一个牢笼。进来容易，想出去，可就难了。你不是想找一具躯壳吗？很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现在，就让我看看，是你这万古的‘怨恨’，更胜一筹。还是我这为一人而燃尽所有的‘执念’，更加……坚不可摧！”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烬不再有任何犹豫。他主动地，将自己的全部心神，沉入了识海深处，对着那团蛰伏的，庞大的怨恨之影，发动了“吞噬”！

他要做的，不是驱逐，不是压制。

而是，将这片名为“怨恨”的，充满剧毒的汪洋大海，一滴不剩地，全部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