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杜明月巧算驼税(2 / 2)
“是!”苏定方领命,这水泥用处真多。
命令飞传,龟兹城这台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市舶司牌子在西城门高挂。
叮叮当当的铸铃声日夜响,崭新带编号的铜铃一筐筐出炉。
灰扑扑的水泥官斛在城门口立稳,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告令贴满城门口和商道。
过往商队炸了锅。
“啥?按铃铛交税?这…这咋算?”
“笨!十头骆驼挂十个铃,叮当十响,交十份钱!多明白!”
“那我货轻,五头骆驼拉十头的货呢?”
“也得挂十个铃!交十份钱!谁让你牲口少?认栽!”
“李大都护…够狠!”
“狠?我看挺好!比税吏看你货好就瞎要价强!明码标价,按铃收钱!公平!”
议论声中,第一批挂着崭新市舶司铜铃的商队,在税吏竖起耳朵的监听下,叮叮当当地进了龟兹城。
清脆铃声,像打开了安西新的金库。
然而,龟兹城最大的“宝丰号”商行后院,长孙无忌的侄子长孙冲,正慢悠悠品茶。
听完掌柜汇报,他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
“按铃收税?李恪鬼点子不少。不过…丝路的钱,烫手。”他手指敲敲桌面,“放风出去,就说大食战乱,上等琉璃,尤其‘孔雀蓝’、‘火油红’减产,价格…翻五倍!有多少,‘宝丰号’吃多少!先扫货!”
“公子,这…太显眼了吧?”掌柜迟疑。
“显眼?”长孙冲嗤笑,“买卖赚钱,天经地义!他李恪还能管我东西卖什么价?去办!顺便给长安递信,就说安西琉璃奇货可居,咱长孙家可是替陛下‘囤积’珍品。”
消息长了翅膀。
龟兹琉璃价格,尤其艳丽的大食货,像点了窜天猴,直往上蹿。
普通商贩咂舌,想进货的胡商犹豫,市场一时凝滞。
“恪记”工坊内,李恪听着汇报,眼皮都懒得抬。
哄抬物价?囤积居奇?想卡他脖子?
“殿下,咱也收点?”掌柜小心问。
“收?当摆设吗?”李恪哼一声,“传令!恪记仓库里所有染色棉布,靛蓝、茜红、姜黄的,按市价七成,敞开卖!管够!告诉合作的胡商,量大!”
染色棉布!
恪记用安西棉花加本地染料弄出的硬通货,颜色鲜亮结实,价比丝绸低,在西域和草原是抢手货!
恪记棉布一放水,价格实惠,瞬间像洪水冲进市场。
被高价琉璃吓住的胡商、本地百姓,全涌了过来。
靛蓝布做袍子精神耐脏,茜红给姑娘做裙子喜庆,姜黄头巾防风沙!
谁管那贵死人的琉璃?
“宝丰号”囤的高价琉璃,眨眼成了烫手山芋,无人问津,资金全压死。
长孙冲在后院气得摔了茶碗,热水溅了一袍子:“李恪!你狠!”
龟兹城西,胡姬酒肆正热闹。
高鼻深目的胡姬抱着琵琶,用生硬唐语唱着新曲,酒客们喝彩连连。
“…齐天大圣孙悟空,筋斗云十万八千里!金箍棒打得凌霄殿晃悠悠…”
“…猪八戒憨吃憨睡,高老庄背媳妇,笑煞人…”
…唐僧心志坚,求真经不惧险,妖魔鬼怪全不怕…”
唱的正是杜明月闲时,揉合玄奘西行和民间传说编的《西游记》片段。
新奇有趣,火遍了龟兹茶楼酒肆。
李恪和苏定方坐在角落,紧绷的神经稍松。
苏定方灌口马奶酒:“殿下,杜大夫这故事编得好,胡人都爱听。比干讲佛经有意思。”
李恪也笑笑,端起杯。
丝路要攥,民心也要聚。
文化这玩意,润物细无声,有时比刀枪管用。
“哗啦!”
酒肆门帘被猛地掀开。
一个满身沙尘的于阗使者,连滚带爬冲进来,惊恐的目光扫到李恪这桌,扑通跪倒。
“大都护!祸事了!”使者声音嘶哑带哭腔,高举一块沾满泥灰的羊皮卷,“于阗南山…最大的玉矿…塌了!整个矿洞…埋了!里面…上千矿工啊!求大都护…速发援兵!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