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地动夺矛(2 / 2)
陈青梧感觉自己的手像是瞬间插进了万载玄冰与熔岩交汇的漩涡!冰冷刺骨,却又带着一股焚灭灵魂的灼痛!矛身内仿佛沉睡着一个愤怒的远古意志,发出无声的咆哮,狂暴的能量如同失控的洪流,顺着她的手臂经脉疯狂倒灌!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股冲击下瞬间逆流,眼前猛地一黑,识海中天工系统发出一阵尖锐到几乎要撕裂灵魂的蜂鸣警报!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每一个细胞都在哀鸣!
轰隆隆隆——!!!
整个祭坛空间爆发出比之前巨柱断裂恐怖十倍、百倍的巨响!不是落石,而是整个穹顶在崩塌!仿佛那只被陆子铭感知到的“沉睡巨兽”,在陨铁矛被触碰的瞬间,彻底狂暴了!
头顶不再是落下碎石,而是整片整片覆盖着古老岩画的山岩,如同被无形的巨神之手生生撕扯下来!巨大的岩块,最小的也有房屋大小,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如同天罚般疯狂坠落!烟尘不再是弥漫,而是如同海啸般汹涌翻滚,瞬间吞噬了视野!
“青梧!!”张骁目眦欲裂!他离得最近,看得最清!陈青梧在触矛的瞬间,身体剧震,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那股无形的力量震得向后倒飞,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而一块大如小山、棱角狰狞的巨岩,正撕裂烟尘,带着无与伦比的死亡阴影,朝着她倒飞路径的上方,狠狠砸落!速度太快,范围太大,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
张骁全身的搬山劲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皮肤表面甚至泛起一层淡淡的土黄色微光,如同古拙的岩石。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快过一切意识!双腿爆发出撕裂地面的力量,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黄色残影,不顾头顶呼啸而下的其他碎石,朝着陈青梧的方向亡命扑去!
“给我——开!”
怒吼声压过了崩塌的轰鸣!他人在空中,双掌却已悍然向上推出!不是攻击落石,而是将全身的搬山劲气毫无保留地化作一股雄浑无匹的推力,狠狠轰在陈青梧身侧的地面上!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凝实的淡黄色气浪炸开!陈青梧倒飞的身体被这股平地而生的巨力猛地横向推开数尺!
几乎就在同时!
砰——咔嚓!!!
那块小山般的巨岩擦着陈青梧飞扬的发梢,狠狠砸在她前一瞬所在的位置!坚硬的黑石地面如同脆弱的饼干般四分五裂,碎石和狂暴的冲击波将刚刚落地的陈青梧再次掀飞出去,狠狠撞在另一侧的石壁上,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衣襟。
“这边!快!”陆子铭嘶哑的吼叫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中传来。他不知何时已冲到祭坛边缘一个相对凹陷的角落,那里是几块巨大崩落岩石形成的、极其狭小的三角空间。他挥舞着手臂,脸上满是烟尘和惊恐,声音都变了调。
张骁在推出那一掌后,身体也被反震得气血翻腾,但他落地一个翻滚卸去力道,没有丝毫停顿,再次扑向陈青梧。头顶,更大的阴影笼罩下来,那是足以将整个祭坛埋葬的、断裂的穹顶主梁!
“走!”张骁一把抄起摔得七荤八素的陈青梧,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抓起滚落在地、蓝光已彻底熄灭变得黝黑的陨铁矛,将搬山劲气催动到双腿,如同蛮荒巨象般朝着陆子铭指示的那个角落发足狂奔!每一步踏下,都在震动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轰!哗啦啦——!
巨大的主梁狠狠砸在祭坛中心,将那些堆积的颅骨和祭台瞬间碾成齑粉!恐怖的冲击波追着张骁的后背袭来!
“低头!”陆子铭大吼,猛地拽住扑到眼前的张骁和陈青梧,三人死死蜷缩进那个由巨石构成的、摇摇欲坠的狭小三角空间。
轰隆隆隆——!
世界被彻底的黑暗和毁灭的巨响吞没。巨石如雨砸落,烟尘浓得窒息。脚下的大地剧烈痉挛、抬升又沉降。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崩塌声才渐渐平息,最终被一种令人绝望的死寂所取代。
三角空间内,只有三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和呛咳声。手电筒的光柱在弥漫的、几乎凝固的烟尘中艰难地划出几道微弱的光痕,只能照亮眼前咫尺之地。光束扫过,看到的只有犬牙交错的巨大岩石断面,将他们来时的甬道彻底堵死,堵得严丝合缝,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他们如同被活埋在了山腹的最深处。
“咳咳…咳…”陈青梧挣扎着从张骁臂弯里坐直身体,抹去嘴角的血迹,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她看向张骁手中那柄此刻黝黑无光、沉重冰冷的陨铁矛,声音沙哑:“拿到了…”
“他姥姥的…”张骁喘着粗气,靠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手臂上几道被碎石划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咧了咧嘴,想笑一下,却扯动了伤口,疼得直抽冷气,“差点…差点就成了这鬼地方的肉馅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又看看同样灰头土脸、嘴角带血的陈青梧,还有一旁惊魂未定、眼镜都碎了一片的陆子铭,苦中作乐地嘟囔了一句:“这下好了,真成瓮里的王八了。”
陆子铭没理会张骁的调侃,他用手电光仔细扫视着这片绝境。光束最终停留在角落里一具被落石半掩的白骨上。那白骨身上残破的皮甲样式古老,手中紧握着一截断裂的石矛。而矛尖,在微弱的光线下,却异常清晰地指向他们身后那片被巨岩堵死的废墟深处。
“看…”陆子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又像是发现了什么,“这些殉葬的战士…他们的断矛…都指着同一个方向。”光束移动,照亮了附近几具同样姿势的白骨,断裂的武器无一例外,矛尖都指向那片绝望的岩堆。
死寂的黑暗里,那无声的指向,成了唯一的、诡异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