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2 / 2)
“骗谁?闵裕安他们?”
林青黛轻轻嗯了声。
“爹娘还在帝都呢,不能让他们难做。但闵裕安等人,不能长留岭东的。”
“这次吴文干或许不是他们杀的,但谁能保证下一次呢?”
他们只忠于陛下。
而陛下,越来越疯了。
不,或者更应该说,是皇城里的人都疯了。
小叔叔是你杀了吴文干吗?
还是大皇子?
该杀的他们杀不了,就把刀尖对向了最无辜的人。
偌大一个吴家,最良善的怕就是这吴文干。
她曾读过他的诗。
经由那些字句,她笃定他是个眼中有光的人。这样的人纯粹而骄傲,根本不会做任何上不了台面的事儿。
这么一解释,明浅明白了大半,“那要不要去和姑爷说说啊?万一他以为小姐生气了,又要发疯了。”
明浅想到了那碎成一块块的院门,觉得很有必要。
林青黛:“你当他是你啊,那般傻的。”
明月忍不住笑出声。
明浅有些恼了,“我怎么傻了?”
明月:“我看着不仅傻,还傻得很。”
明浅:“......”
明月:“这戏就是将军挑起来的,小姐配合演出罢了。”
“今晚姑爷铁定归家,等着看。”
明浅不相信,“等就等,谁怕谁?”
林青黛看姐妹俩闹,因吴文干的死生出的郁闷到底是散了些。
夜里,季与京翻墙进的林宅。
暗处,明浅和明月目睹一切。刻意地敛了气息,直到黑影没入房内。
“怎么样?服不服?”
明浅是真的服气,“服。”
然而,她又有了新的问题,“姑爷他一方主将,怎么还翻墙啊?”
“这是采花大盗的行径。”
明月险些被傻妹妹笑死,“那是他媳妇儿。”
“房里若是旁的女子,他才叫采花大盗。”
明浅觉得是这个理,“我觉得姑爷在小姐面前特别的放浪不羁。他好像没当自己是一方主将,在小姐面前他就是他。”
“姐姐,你懂这种感觉吗?”
明月柔声道,“懂。”
这是好现象。
这表示,季将军是真的喜欢她们小姐。
并且信赖她。
季与京回到寝房,熟悉的暖香便渗入他的鼻翼间。
让他安心,也愉悦。
他的妻子,安坐一隅。
他一进来,她便看了过来,沉静的眸子忽有柔光漫动。
“不是不让你回家了吗?徐将军没把我的话带到?”
明明见到他很开心,话却不见好。
季与京忍不住笑,脚步也未停,持续向她靠近。
“带到了。但我的妻子在这里,我不可能不回来。”
“若有一天,我们真的闹了,我不让你进屋,你会怎么办?”
林青黛只是好奇。
季与京停在了她的近处,弯腰,薄唇落在了她的额间,“我们不会闹。”
“我说的是万一。”
“没有万一。”
“……季将军,你这么聊天就很没意思了啊。”
季与京被这话逗笑,“若真有那天,我也会来。”
“林青黛,你休想甩开我。”
季与京想,眼前的这个姑娘就像老天给他的赏赐,稀罕到珍贵的地步,错过了便再没有了。
他不会错过,也不能。
尝过了有她在身边的幸福,谁还会想去过那些苦闷乏味的日子。
林青黛对季与京心间生出的偏执一无所知,她笑着,“你是我的小尾巴吗?怎么都甩不掉?”
季与京想亲她,被她发觉,伸手掩他的唇,将触未触,“没洗漱,不准亲我。”
“要亲。”
“不许。”
季与京突然出手,将人抱起,自己占了凳子。
一瞬间,林青黛从坐在凳子上变成了坐在他的怀中,被他的双臂牢牢锁死。
这下好了,她的干净衣裳又脏了。
“季与京,你是不是有病?”
“嗯。”
“……”
无语的尽头,林青黛笑出声来,“骂你也应,傻不傻。”
季与京不接这话,“现在可以亲了吗?”
林青黛:“不给亲你会放过我吗?”
季与京不假思索,“不会。”
林青黛:“……那你问什么?”
“假斯文,真败……”
轻柔话音没于灼灼热息。
季与京终于亲到了他想亲的人。
当他听到属下汇报林宅前的种种,他便生出了亲吻占有她的心思。
为什么会有这样懂他的女子?
他甚至都不用现身,她便已经读懂了他的想法,并以一种惊艳的方式将它付诸实现。
更幸运的是,这个女子是他的妻子。
生同衾,死同xue,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名正言顺。
情潮来得突然,一出现便是汹涌。
他被裹挟,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直到将她控在怀中,情潮才有了纾解的可能。
他亲吻的动作其实不重,可灼热气息的落地点越来越深。林青黛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天鹅颈后仰,下意识地想逃离。
季与京察觉到她的意图,暂时放过了她的唇。
薄唇下挪,隔着衣料,勾勒柔美起伏。
一瞬,花尖儿入口。热息将其裹挟,贪婪磨砺。
“季辞……”
“换个地方。”
季与京没有任何回应,罕见地。
他亲着,咬着,专注又放肆。
空出的一只手探至湿暖处,打了个转,又依依不舍地碾压了一下。
末了,还是退开来。
当爱意开始入骨,呵护她,是本能。
被情欲牢牢控住,他仍记得自己刚从外面回来,手脏,莫要沾染她。
“好,换个地方。”
林青黛不由松了口气,心里还在想,季将军还是能处的。
结果这种想法,仅仅持续了数十息。
当她在汤池中被颠到意识恍惚之前,她狠狠地咬了季与京的肩。
她知道他不会疼,但还是咬了泄愤。
她收回以前所有对季与京好的评价。
闹过,林青黛真的累到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了。好在,季与京只对那一件事霸道强势,其实时候温柔又细致。
林青黛回到床榻时,一身干爽。
没多时,季与京躺到她身旁。他刚躺下,林青黛便侧过身来,冷着小脸骂他,“野蛮人,亲媳妇儿都不知道心疼。”
今儿像是疯了一般,一遍又一遍,毫无节制。
季与京笑,柔云冷雾般的干净清朗,“要是没心疼,现在离结束远着呢。”
“不信啊?摸摸?”
这话,勾动了林青黛的记忆。
他刚从东韶国回来时,也说过这样的话。
她还真的摸了。
“不了,谢谢。”
话毕,又转过身背对他,怂得明明白白。
原是想睡的,可是阖上眼又半天睡不着。
她放弃了,又转过来看季与京。
夫妻间就是这点好,睡不着还有人说说话,并且毫无负罪感。
“吴文干被杀,吴庭善会迁怒岭东吗?”
季与京仰躺着,目光沉静,“若他足够冷静,定是不会将这事算在岭东头上的。”
可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与世无争的吴文干。
后面的话,季与京没说出口。
林青黛也不需要了,她趴到季与京的胸膛上,
“在担心和吴庭善对上,军费不够?”
季与京轻柔抚着她的发,“什么都瞒不过林二姑娘。”
“以当今陛下这行事手段,我觉得他会想一战收拾两边。”
如此,他大概率会让宁东军自行解决这场战役。
林青黛:“我也是这么想的。”
“还有呢?”
“那你问问我该如何搞到军费?”
低沉愉悦的笑声从季与京的喉间溢出,他再度确定,和林二姑娘聊天是这世间顶顶有趣的事儿,
“请问林二姑娘该如何搞到军费?”
“我要是帮到你了,你要如何感谢我?自己想,不许问我。”
季与京:“等这事了了,在家给夫人做饭,十日起。”
“喜欢烧鸡吗?”
“我还在山里藏了几坛酒,也送给夫人。”
“什么酒?”
“我酿的,什么口味保留点神秘感。”
林青黛杏眸一眯,“你还背着我藏了什么?”
季与京忍不住笑。
笑闹了会儿,林青黛对季与京道出了他的想法,
“知道帝都四大世家之名是如何来的吗?”
她仅仅说了一句,季与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想让岭东,甚至是更广袤的地域中的世家解囊相助。当然不是白拿,会给予护佑,保他们的家族长盛不衰。
“事已至此,露不露锋芒差别不大了,以最小的损失和最快的速度结束这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将军和他们谈时,记得带着我。”
“夫人如何想的?”
“他们看到我,就会知道同你合作的好处。”
若季与京成功,他们的家族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林家。
“黛黛,不需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当她开始出面,他的所有动作都会认定同她有关。
风头浪尖,他舍不得。
“我此番,并不单单是为了帮你。”
她想,这躁乱的时局赶快平复下来。
她想各地能连成一气,相互通商,共同致富。
她想像吴文干这样的有识之士能有善终,在那之前,他们能用自己喜爱的方式过完这一生。
她想……
后面的这些,林青黛一个字没说,但季与京读懂了她的心思。
他的黛黛,视野之中是天下。
她有大智慧,因此格外的柔软慈悲。
翌日晨早,季与京的密函发往岭东各地。
五日后,岭东境内头部世家豪绅齐聚静宁城。
军营中的议事厅,敞亮而肃穆。
季与京坐主位,林家二姑娘安坐在他身旁,一寸不落。
军中主要人物都在,个个气场强横,可谁也不能压住她的光。
她是水蓝色,是星辰大海的底色。
温柔而明媚,任谁也无法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