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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你根本就比不上苏亦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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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四十七章你根本就比不上苏亦瑾……

第四十七章

——苏公子,那都去岁的事了,我也不记得多久。——还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

——苏尚书为此还生了大病,连着半个月不曾上朝,陛下还特地派太医过去,也算是君臣一场。

烟花三月,杨柳垂金。

空中柳絮飘扬,如洒落的雪粒子。

沈鸢脑袋一片空白,她听不见旁人的声音,听不见郎君和女子的说笑声,听不见滔滔江水。

耳边只剩下方才那人的唏嘘叹息。

“哪还有苏公子,早没了。”

沈鸢双手抱耳,她俯身垂眼,身子顺着栈桥栏杆缓慢滑落。

她一只手还拽在栏杆上,白净手背青筋竖起,道道分明。

攥紧的指尖泛白,一点血色也见不到。

耳边嗡嗡作响,沈鸢恍惚间好像又听到雨声,可眼前日光满地,碧空如洗,哪里有半点雨珠。

心口涌起阵阵酸痛苦楚,沈鸢一手扶着心口。

她想放声大哭,想高声哀嚎,可话到嘴边,沈鸢却什么也发不出。

喉咙一点声响也无,沈鸢只是觉得恶心,觉得痛苦。

似是有一只手凭空出现,牢牢攥住自己的五脏六腑。

气息不畅,沈鸢喘不过气,她一张脸扭曲成一团,如同溺水之人,拼命想挣扎游出水面。

沈鸢大口大口喘气。

喧嚣如潮涌一点点从她身边退开,落日西斜,日光从沈鸢脚边移开,她立在昏暗阴影中,只觉头重脚轻,身子轻飘飘无力,像是踩在云端。

远处,一只纸鸢断开,摇摇晃晃从空中飘落,缓慢无声落入江中。

沈鸢双目一瞬不瞬盯着那只纸鸢,很久很久。

一种荒谬可笑的感觉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她想和明宜交好,想去见见明宜说的西北荒漠,落日草原。

还想护住苏亦瑾,想求他这一生平安顺遂,无病无忧。

可到头来,却是空欢喜。

她抓不住明宜,也护不住苏亦瑾。

走到最后,沈鸢还是孑然一身。

真是可悲,可笑。

沈鸢低低笑了两声,她其实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是弯起嘴角,无声扬唇。

倏尔,她眼前一黑,身影轻飘飘跌落在地。

余光中,似是有人朝自己跑了过来。

沈鸢拂开了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她好累,真的好累。

……

棠梨宫处处掌灯,锦绣盈眸。

沈鸢再次睁眼时,榻前一个人影也没有。

湘妃竹帘垂地,紫檀木嵌玻璃画山水人物纹长方座灯中光影摇曳,四面垂着的流苏染着明黄的光影。

沈鸢如丢了三魂六魄,她无声下地,赤足踩在狼皮褥子上。

游魂一样,行尸走肉转过竹帘。

湘妃竹帘挽起,荡开落在地上的重重黑影。

谢清鹤果真坐在书案后,一如往日淡定从容。

那身明黄龙袍上淌着烛光,他手边堆着的奏折如山。

谢清鹤眼都未擡:“……醒了?”

泰然自若,仿佛沈鸢先前只是做了一场长长的噩梦。

可她知道不是的。

那并不是噩梦。

“……为什么?”

嗓子干哑,沈鸢唇角扯出一点笑,她忽然扬高声,疯了似的拂开谢清鹤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眼圈一点点通红,沈鸢泣不成声,簌簌泪珠如泉涌落下。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我苏亦瑾已经……”

“去世”两字,沈鸢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双手捂着脸,泪水滚落满手。

沈鸢甚至连苏亦瑾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她想起江边那两人说的“有缘无份”,还真是一语成戳,她和苏亦瑾,当真是有缘无份。

谢清鹤冷淡擡眸,深黑眸子半点起伏也没有。

指骨在书案上敲落两下,他声音透着从容不迫:“朕为何要告诉你?”

沈鸢错愕仰起脸,不可思议:“那你先前为何还拿他胁迫我?”

她一次次自欺,一次次咽下那些不堪折辱,为的都是苏亦瑾。

她怕谢清鹤迁怒,怕苏亦瑾受自己牵连。

可如今,苏亦瑾不在了。

她先前的自欺欺人俨然成了最大的笑话。

沈鸢痛不欲生,声泪俱下。

谢清鹤漫不经心起身,明黄身影穿过紫檀书案。

“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一步步行到沈鸢身前,宽厚手掌擡起沈鸢半张脸,谢清鹤一字一顿。

“因为你蠢。”

震惊如涟漪在沈鸢瞳孔中一点点泛开,她身前起伏,高声斥责:“是你言而无信在先!你说过不会对他动手的,你说过会留下他的命!”

沈鸢晕晕乎乎,她恍惚想起虞老太医是谢清鹤的人,若他想对苏亦瑾下手,简直是轻而易举,易如反掌。

沈鸢苦笑两声,身影跌跌撞撞,撞在身后的缂丝屏风上。

她任由自己跌坐在地,泪流满面。

谢清鹤颀长身影就在自己眼前,他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居高临下站在沈鸢面前,看着她一次次陷入绝望崩溃。

沈鸢喉咙溢出几声笑,眼泪和笑声交织在一处。

谢清鹤眉心皱起:“沈鸢,别忘了你也骗过朕。”

“我是骗过你,那又如何?”

沈鸢扯着嗓子大吼,她猛地用力推开谢清鹤,怒发冲冠。

“你以为我愿意吗?认错人是我自己有错在先,是我自己瞎了眼。可那又如何呢?若不是我认错人,若不是我从山脚下背着你回去,你根本就活不过今日!”

沈鸢双目圆睁,愤怒浇灭了理智,“谢清鹤,我伤过你什么?我为了救你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你说想吃樱桃酥,我变卖了家里人留给我的玉佩,千辛万苦跑到明月楼,软磨硬泡了许久,掌柜才肯点头答应。”

桩桩件件,沈鸢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从未伤害过你半分!若不是想还苏亦瑾的恩情,我根本就不会救你。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蠢到不可救药,连救命恩人都认错了。”

沈鸢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只是从山脚下救了一人,却莫名给自己招来这么多的祸事。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

为何落在自己身上,只剩无穷无尽的报应。

沈鸢咬牙切齿,理智全无。

“我就是愚不可及,才会把你错认成苏亦瑾,你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呢?”

沈鸢冷笑,“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若不是沾了他的光,你连命……”

一只大手牢牢锁住沈鸢的喉咙。

气息如流水,一点点丧尽。

沈鸢眼前泛白,她双手拼命去抓谢清鹤的手腕,拼命想要挣开桎梏在自己脖颈的束缚。

可那只大掌就像是坚不可摧的枷锁,谢清鹤立在沈鸢眼前,黑眸晦暗如古井,深不可测。

一张脸冷若冰霜,森寒可怖:“沈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窒息和恐惧牢牢笼罩在沈鸢身上,密不透风。

沈鸢艰难张唇,那双眼睛无所畏惧,还带着浅浅笑意。

她艰难从喉咙中吐出一字字。

“我说,你不如……”

锁在自己喉咙的手指再次收紧,沈鸢气息渐弱,可她唇角还是洋溢着笑意。

“你不如他,你本来就比不上……”

“哐当”一声重响,倚在沈鸢身后的屏风重重摔落在地。

连着身后的釉彩百花景泰蓝瓶也哗啦一声碎了满地。

沈鸢倒在屏风上,对上谢清鹤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她下意识转身想跑。

手肘被人狠命往后拽去,丝帛断裂,锦裙扯开大半。

“你滚!滚——”

喉咙刚刚受过伤,沈鸢嗓子生疼,她一遍遍推搡落在身前的黑影,尖叫声响彻寝殿。

拳打脚踢。

“谢清鹤,你放开我,你放开……”

掌心无意扎到地上的花瓶瓷片,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沈鸢的手掌。

十指连心,她疼得几乎说不出话。

谢清鹤冷漠瞥了她一眼,手中的动作不曾停下半分。

沈鸢拼命朝后躲去,半边身子几乎坐在倒落的屏风上。

染红的掌心落在谢清鹤肩上、手上,触目惊心。

“我不要、不要……”

横梁上悬着的雕花玻璃描金宫灯烛光熠熠,沈鸢盯着那一点昏黄的烛光,眼中缀满热泪。

像是被宫灯垂落的灯穗子晃了眼,沈鸢泪流不止。

瓷片深深扎入在掌中,血珠子一点点往外渗出,染红了身下的屏风。

沈鸢双眼渐渐没了亮光,一滴泪从沈鸢眼角滚落,她绝望闭上双眼。

好想……藏起来。

沈鸢彻夜未眠。

谢清鹤像是故意折腾她,整宿都不曾消停。

寝殿的烛火亮了整整一宿,宫人眼观鼻鼻观心,悄声提裙入殿,遥遥瞧见满地的狼藉,吓得魂飞魄散。

“主子,主子……”

帐中的沈鸢目光空洞无神,她怔怔盯着帐幔上的折枝纹。

手上的伤口一夜都没处理,斑驳的伤痕横亘手掌。

宫人大惊失色,忙不叠命人传太医过来,她急得满头热汗。

“主子受伤了怎么也不说,陛下也真是的,平日……”

她搀扶着沈鸢起身,余光瞥见沈鸢肩上手上的痕迹,一双眼睛都红了。

宫人轻声哽咽,扶着沈鸢的动作越发轻柔。

她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珠:“主子,奴婢服侍你更衣。”

一连说了三回,沈鸢恍惚回神。

她僵硬着转过脑袋,目光徐徐落在宫人身上。

双唇干涸,沈鸢嗓子沙哑,说话含糊不清。

宫人递耳到沈鸢唇边:“水,主子想喝水?”

言毕,她忙端来热茶,伺候沈鸢服下。

嗓子受了伤,喉咙处狰狞的红痕无不昭示着沈鸢昨夜遭受过的苦难。

她抓过宫人的手,在她手上一笔一划写下三字。

“传、水。”

她想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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