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2 / 2）

“左不过再立一个新君，朕记得景国二皇子也被关着，过几日将他放出来便是，只是陆谨弋那边……朕还不想这么快把沈复已死的消息传出去，怕打草惊蛇就不好了。”祁钰缓声说道。

“陛下要臣妾帮忙？”沈云鸾若有所思说。

祁钰回眸看她道：“你真的愿意？”

沈云鸾敛目低眉说：“陛下帮臣妾报了仇，又不是想要杀了陆谨弋，臣妾自然也愿意帮一把陛下的。”

祁钰目光微冷，神情捉摸难定，却擡手抚在她脸颊上，轻轻擦去她唇角处，那被亲吻得有些凌乱的口脂。

“陆谨弋这几日约莫便会再次潜入，你知道怎么应对吗？”他道。

“到时候，臣妾便说沈复近段时日便要返回景国，正好诱使三皇子出现。”她低声道。

祁钰眸光意味不明，视线定格在她眉眼处，忽然语调平缓道：“好，希望云鸾不要叫朕失望。”

沈云鸾脸部的线条柔和了几分，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她面上装得乖巧，心里却在想别的，可却被自己复杂的念头所烦恼，微蹙了眉心时，又被祁钰捏着下巴，厮磨着渡进来口酒。

君王吻得浅尝辄止，细碎绵密的触感，与浓烈的老酒截然相反，可侵略性却依旧，撬开齿关时强势又坚定。

沈云鸾睫毛眨个不停，娇怯柔弱地被迫渡进来一口又一口，转眼人也有些醉意了。

随后，她瘫软着身子，任由他摆布侍弄，直至二人都筋疲力尽。

……

沈复已死，沈云鸾的第一桩心事便了了，可后面的事情，却比这更麻烦一些。

她与陆谨弋青梅竹马近十年，最落魄无光的日子里，是他走到她身边，擦干她脸上的眼泪，告诉她，这一生她都可以信任他。

而如今，她却要去骗他，虽然为的是陆谨弋的安危，可沈云鸾内心还是有些难受的。

他们之间如今横亘了太多现实，曾经的两小无猜也化作无力，沈云鸾竟然拿不准主意，陆谨弋究竟会不会信她了。

沈云鸾抚摸着弯月刀，想起祁钰每每看见它时的眼神，心中就止不住冷笑。

她的确没想到，祁钰竟然会真的杀了沈复，可又转念一想，这人恐怕是觉得立个疯子会更麻烦，万一回去不听话乱咬人，他还得腾出手费心收拾。

沈复的尸首被祁钰放在了锦绣宫内室，大雍天气寒冷，虽然已经过去了两日，却也没有腐坏的迹象，祁钰封锁了消息，整个大雍皇宫看似严防死守，实则虚之。

这一回，他想活捉陆谨弋。

沈云鸾看着关雎宫外的夜色，浓重深沉得好似能将一切吞噬，明灯纵使熠熠生辉，却照不清前方的路。

祁钰处理政务去了，他也许是精心布局，费心筹谋，故而派了青白传话，说晚一些再回来陪她。

而沈云鸾则呆在宫内，屏退了宫人，素面披发，手上拿着柄木梳，自顾自地打理着。

铜镜内照出她的形单影只，眉眼好似压着离索，朱红的寝衣泛着光泽，可却反而衬得那神情极为灰败。

有种孤零零的清冷感。

正当沈云鸾梳理好了青丝，起身秉烛要回踏上时，忽然听见寝殿内陡然响起细碎的声音。

她下意识觉得t是祁钰回来了，转过身却发现陆谨弋穿着侍卫的衣裳，慢条斯理拍了拍袖摆，随后款步向她走来。

男子眉眼温润如玉，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柔，可周身武将的萧肃戾气却难以掩盖，将锐利与柔和杂糅成迷人的危险。

“陆哥……”沈云鸾喃喃道，探出袖子的玉手腕白肌红，寝衣被风荡起涟漪。

“云鸾，这么晚了，本不该出现的，可是我实在等不及了……你找到废帝了吗？”陆谨弋蹙眉道，眉宇拢着淡淡的阴郁。

“……找到了，祁钰想利用他引出三皇子和你，沈复他在得知我来意后，写了封信，偷偷命我转交给你。”沈云鸾说着，去妆奁盒最里侧，翻出来她预备好的信笺，里面是她照着沈复囚禁期间时，写下的无数求饶帖模仿出来的字迹，祁钰在他死后差点要命人烧了，沈云鸾假意去看看，实则是为留下几封。

陆谨弋接过去，信手打开纸张，许久才道：“废帝竟然说，希望我们能为了大局考虑，先合谋复国，随后再谈继位的事情……”

沈云鸾内心惴惴不安，三皇子远在戎狄，垂涎帝位已久，不可能会妥协，如此陆谨弋得了他的授命，自己又将祁钰原本的计划说出，他们应该不会再中计。

她觉得自己只有借助外力，才能逃离大雍，若是能利用三皇子的动机，以沈复的性命作为交换，那自己说不定真的能离开。

陆家世代忠烈，陆谨弋如今听命于三皇子，他们为了利益，一定会拜托她去帮忙解决沈复，她想不出该怎么脱身了，祁钰把她看得死死的，这个只能让他们这些能主导局面的男人去琢磨。

忽然，一阵夜风荡进来，将沈云鸾手上的烛火吹灭，她蹙着眉转身要去点上，却感受到身后陡然增强的压迫感。

陆谨弋单手袭来，将她从后面捆缚住，反手剪着强行按倒她在梳妆台前，沈云鸾被逼得膝盖弯曲，下意识想反抗，却引来儒将愈发致命的控制。

半跪着时，沈云鸾惊慌失措，如此强烈的威慑力，陆谨弋之前从未有过，他这样强势且霸道，反而像极了祁钰所为。

而陆谨弋看着铜镜，眉眼依旧带笑，眼神却锋利危险，凑近那被压倒的娇柔美人，倾身贴耳道。

“云鸾，你在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