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2 / 2)
他唏嘘了一下,笑盈盈道:“难不成……你听了我的意见,想美男成群?”
饶阿菩对于他胡言乱语充耳不闻,只垂头又在包里翻了翻,良久,她掏出来个话本,端端正正地摆在桌上,亦往他身前推了推:“你知道的,我喜欢他。”
乐仙儿不置可否,顺势往后一倒,单手撑在地上,懒洋洋地开口:“所以?”
“所以……你不能伤害他。”
“那你就准备伤害我?”乐仙儿挑眉,纤长的手指往桌面上叩了两下,下巴轻点那堆银子。
饶阿菩摇头,双手搭在书上,叹了一口气:“书中男主姓吕,恰好与当今丞相同姓。你与我说书发行于江南,如今流传汴京,却引得锦衣卫大肆出动。若这两者间没有关联,我是不信的。”
她擡起眼,目光灼灼:“商伽,你与吕丞相是什么关系。”
商伽耸肩,轻飘飘道:“没有关系。”
看他不愿意说,阿菩也不逼他。但其实通过话本中的故事,她也不难推测,毕竟女主姓商。
按着吕相的年岁,商伽的身份不言而喻。
书中女主角死于一场大火,江南商家从此销声匿迹,虽话本末尾没有言明凶手,可现实却是有明显的指向性。
饶阿菩上牙轻轻磕在唇上,做了个决定:“我帮你报仇。”
对面男子倒茶的手一顿,随而放下茶壶,单手拄脸看她,调笑道:“疯了?还是病了?”
说着,他越过来,手背轻轻覆在阿菩额头上,然后自言自语:“不烫啊,怎么就说胡话了?”
饶阿菩躲开他的手,表情认真:“我没与你说笑。况且,本身我就在你的棋局里。”
他退回去,眉眼平静,执起茶杯晃了晃:“听着,阿菩,我没想利用你。”
“是的,有很多阴差阳错,你没想利用我,但,你现在通过我在利用魏明夷。”
他啜饮茶水,轻笑:“阿菩,我听不懂。”
饶阿菩微恼,缓了缓气,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岐城、诏狱,都是你做的吧。我若没猜错,你是想引魏斗吕,而自己坐观其变。”
喉结滚动,他放下杯,眼紧盯她。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能将因果思路想的这么清。
既如此,再隐瞒没什么意义了。
他摊牌,于是点头:“没错。我们菩是这个。”商伽竖起一根大拇指,呲着牙一笑。
阿菩抿唇,不觉得开心:“吕丞相如今权势滔天,你借魏明夷这把刀,是斗不过他的。而且以魏明夷的能力,你也无法作壁上观。”
商伽撇嘴,似看透了她般,道:“哦?所以你帮我报仇,是想护着他?”
是也不是,其因有二。一她确然有喜欢之情,二此事追其根源,算是她引火上了魏明夷的身,所以她总得挽救不是。
不过因商伽,饶阿菩能判断出魏明夷和吕左之间多是虚与委蛇,不然他不会引两人相斗。这样t看,魏明夷所行未必如书上所言,是坏事。
见阿菩一直没说话,商伽用手指撚起块溢出荷包的碎银,轻轻丢在桌上,引她侧目。
看过来了,他才说话:“既然要帮我,有什么打算?”
“看你布局,非是一日之功,那丞相府可有你暗线?”
商伽眉头一皱,啧了一声,这个怎么都被她猜到了?!他表情格外生动,萦绕在阿菩心头的不快也散了不少,她一手握拳,往桌上敲了敲,道:“东风送力,助我夫君,直上青云。”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属于一个递进关系,魏明夷属于新贵,手中并无太多亲信,没有能力安插人进入铜墙铁壁的丞相府。
商伽不同,自完书至今日,他料到她会知道真相,但依旧从容不迫,说明他有后手,这样沉稳,只能说明他布局严密,而这样严密,又说明他为此煞费苦心,颇有手段。
他有力,却无法把手段搬到台前,他欠一股东风,而饶阿菩就做这个东风。
夫君这个称呼,着实让商伽酸了一把,他不自在地转过头,嚷了句:“可不容易。”
“所以才要我们做戏呀。”
商伽凝眸,视线落在银子上:“哦?原来给我赎身,是想让我离京啊。即是盘缠,又何必说什么赎身钱。”他眯眯眼,嘿嘿一笑。
饶阿菩生平第一次翻了个超级大白眼,翻得眼珠都有点生疼,无语反问:“你不走,难不成是想死在诏狱么?还有!你不懂人情世故啊?”
人情世故,渲染气氛,说赎身好让他念旧情,从而起到说服他的目的。这丫头,从前乖乖巧巧的,和魏明夷呆久了,都生心眼子了。
商伽望天,又想了想,确实,要是戏演得好,魏明夷不会让他活着的,她想的也倒是周到。
不过做生意嘛,有来有往,旋即他轻笑,问道:“帮我,应该不是免费的吧。”
饶阿菩很诚实地点头,商伽心里头凉了半截。
她起身作礼,缓缓启唇:“若有万一,请商公子尽全力保住魏明夷。”
商伽大惊,没成想她已经情根深种至此,顿时泪眼婆娑,颤声问:“是我没有机会了的意思么?”
饶阿菩垮脸,无情吐槽:“有病,你引人入局,保护人家性命,是理所当然的吧。”
“说的也是。”商伽瞬间莞尔一笑,将桌面上的银子银票扒拉到自己怀里,没有一点要脸的样子,“如此,这钱在下便收下了。不过,菩啊,要是不够花,你还给吗?”
饶阿菩僵硬的脸上摆出僵硬的笑,咬牙切齿地开口:“赶紧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