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 08(2 / 2)
她正想细看,那边江泊雪忽然说:“你挑好了?”
许珈毓心一阵收缩,吓得顿住手,随即赶忙切到自己的那些照片里,随意选了几张添加收藏:“选好了,我加了收藏了。”
“我看看。”他声音淡淡地伸手,把手机拿了回去。
*
许珈毓后面几天有点心不在焉。
具体原因她自己有些说不上来,非要形容,就是她总觉得,哥哥的交际圈离她还是相去甚远。
江泊雪回国有很多人要见,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家里,他在外面聚餐,也并不会带着她。
因为很可能那些人要喝酒,许珈毓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孩。
她在家乖乖写作业,等他有时候要到半夜才回来。
江泊雪喝得摇摇晃晃,站不住脚,张阿姨过年回老家探亲,整个家里,只有许珈毓在。
他们也不住海庭了,考虑到许珈毓的学校在市中心,也靠近江泊雪的公司,他就在公司旁边买了套公寓。
许珈毓中午不想在学校吃饭,也可以回家来吃。
公寓不过一百多平,并不算大,给两个人住绰绰有余。
然而这种午夜,家里点点昏黄灯火,许珈毓心里总觉得别扭奇怪。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望见他回家,她心脏会不受控制开始乱颤,像是在心里安上了一面鼓,只在特定的时刻别人敲响。
她意识到不对劲了,江泊雪自己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他纯粹头晕,喝酒喝到头痛,看小姑娘一个人惴惴不安站在门口,想扶他又不敢的模样。
江泊雪觉得有点好笑:“我要站不稳了,你打算就这么看着?”还有没有点良心,他喝醉了照顾一下都不干的?
她立刻脸红,灯光下就像红色琉璃,许珈毓撑着他半边肩膀,想尽办法把他弄到床上,想想还是不放心,又找了几片醒酒药喂他吃了,最后从浴室里找出条毛巾,帮他将脸和脖子都擦拭一遍,这才打算回去自己睡。
然而走的时候,被蓦地扣住手腕:“等会。”
她心里猛地一跳,手上灼热熟悉的温度传来,像是刀锤斧凿般往身体里劈去。她浑身僵硬,很半晌才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有些无措看着他:“嗯?”
哪知江泊雪喝醉了根本不按照常理,他睁着眼,有些失焦地看了她一会儿:“最近上课怎么样?”
她怕中考考不好,有再去找老师补习,许珈毓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敛着眸回答:“还好。”
“老实布置的作业都会写吗?”
许珈毓小声点头:“会的。”
床上男人也垂首,看着像是满意:“那今天在家做什么的,就写作业?”
许珈毓继续说是,他听完便笑了,蓦地伸手揉揉她脑袋:“好乖。”
她耳根烧了起来。
后面江泊雪再讲了些什么,学校老师人际关系,还有些有的没的醉话,许珈毓统统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她就遭到了报应。
她月经初潮了。
说实话,她初三寒假才来月经,其实是有些晚了,是因为她前期伤心过度,身体一直没有调理好,所以就连初潮也迟迟没能像同龄人那样到来。
那晚江泊雪扯着她手腕絮絮说话,许珈毓也挣不开,后面干脆和他睡一张床。
她小心翼翼侧着身体,重新拿了个枕头,也不敢和他睡一床被子,腾不出手开柜门,许珈毓就拿床尾沙发上的毛毯,将就了一晚。
半夜被冻得直打喷嚏,浑身哆嗦。
江泊雪喝醉了却还是保留照顾她的习惯,听见枕头边她有点感冒的声音,直接把自己被子罩住了她。
包括他的温度,气息,铺天盖地,彻彻底底将许珈毓从头到脚裹在了一起。
他从伦敦回来后他们就没在一起睡过了,许珈毓那时候脑袋发懵。
结果第二天醒来,小腹坠痛,她不知道什么情况,江泊雪已经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
许珈毓掀开被子,望着床单上鲜红刺目的一块血迹,直接吓傻了。
她眼眸瞬间浮起一层薄薄的泪,回头看了看自己睡裤,睡裤上也是红红的一大片。
羞耻,害怕,惶恐不安……她那时候唯一一个想法,就是千万不能给哥哥看见,好丢脸,真的好丢脸好丢脸。
许珈毓攥着袖子,偷偷把眼泪抹掉,然后小心翼翼扯住床单两角,磨蹭着,用力把它从江泊雪身下扯了出来。
惴惴不安捧去洗衣房洗。
她也不会洗,只知道像血渍这种东西,直接丢洗衣机应该是洗不干净吧,更何况洗衣机也有声音,她很心虚,害怕把江泊雪吵醒。
天冷,许珈毓担心血渍不能用热水搓,自己开了冷水。
撒上点肥皂碎和洗衣粉,红着眼睛站在洗手台前搓床单。
那时候,毁天灭地的羞耻感包裹了她,她咬着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这时候,洗衣房的门被推开,男人有些沙哑不解的声音传过来:“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