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87(2 / 2)
“辩机,我改天再来找你玩啊。”高阳说着,蹦蹦跳跳出了洗心院,保母和
宫女们簇拥着小公主,出寺还宫。
辩机倚着门,看着高阳去得远了,方才回入院内。
“和尚珍重”弘福寺山门外,众僧合掌向玄奘送别,依依不舍。
“你们去吧。”玄奘头戴斗笠,牵着一匹白马,向众僧挥手道别。
当时魏唐连年交战,按朝廷法令,不许人民出境,因此玄奘此行不敢声张,
只说是出外游方,众僧也不敢跟随。
“师父,你这次出门云游,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人众中忽然传来辩机清脆
的童音。
玄奘走近几步,爱怜地抚摩着辩机的头顶,“或三二年,或五七年,你只看
那山门里松枝头向东,我就回来了,你要好生听话,学习佛法,我回来却要考你。”
“师父放心,辩机一定用心学法,不负师父所望。”
“各位师兄师弟,玄奘去了。”玄奘说罢,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那马嘶鸣
一
正文第161章
啊更新不好意思太久了
第三十章北来
奘单人独骑,取道西北,一路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这也不必细说。
五十日后,玄奘已到了瓜州晋昌郡,贞观年间大唐疆土,至此已极,于是西
出玉门,黄沙莽莽,绝少人烟。
南赡部洲与西牛贺洲之间,并无路径,五行山、葱岭、天山、祁连山、乌斯
藏、须弥山诸大名山一迭连绵,断绝两洲,是以自古东来西往者,皆要转道北向,
西渡流沙,从大鲜卑山余脉大吉岭下绕过,方能得过。
有唐之初,四边未靖,玉门关乃西北御外重镇,关外立有五烽,第一烽名新
井烽,第二烽名广显烽,第三烽名乌山烽,第四烽名双泉烽,第五烽直接名为第
五烽,皆依沙中泉眼而建,本来在这流沙之中行路,清水不可一日或缺,所以这
五座烽燧乃是商旅往来必经之地,有凉州都督府辖下校尉领兵戍守,人民私自出
境若被守兵抓,须受流配充役之苦。
玄奘身为京师名僧,于这些朝廷典章制度自然十分清楚,不敢公然经玉门关
出关,而是往东北绕行了数十里,涉苦水深入大漠,准备越过莫贺延碛,出一线
峡前往西洲。
苦水滔滔,一片深黑,自雪山而来,向大漠深处而去,蜿蜒玉门关下,河宽
百余丈,波翻浪卷,白沫飞腾,轰发发,震耳欲聋。
玄奘牵着马儿,站在岸边高处,手搭凉蓬向远处观望,心中十分忧愁:原来
这苦水千里,极目所见,并无舟楫津梁,却如何过得去莫不成回身从玉门关而
出,那又如何能骗过守关兵将
“老檀越,你说这水上有桥,可以渡河,我怎地却没有看见”玄奘回身问
身边那老胡人。
老胡人年约七旬,高鼻深目,灰白眉毛,名叫石盘陀,早年曾多次往来东土
西洲经商谋生,熟习道路,玄奘于瓜洲市井间访得此人,便请他指引过关路途。
石盘陀听得玄奘询问,手指远方,微微笑道:“法师莫急,你看那水上,非
桥而何”
玄奘心中疑惑,顺着石盘陀手指方位,眯眼观看,见那远远的水沫风涛之中,
似有两条细细的黑线,横越苦水,摇摆不定。
“那却是何物”玄疑道。
“法师,你随我来。”石盘陀笑而不答,径自拄着手杖,向前走去,玄奘忙
牵马跟随。
沿河走了有五七里光景,石盘陀在岸边立定,笑吟吟用手一指:“法师请看。”
玄奘抬眼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那河上有两根巨索,都以竹篾编成,
有碗口粗细,一高一低,自岸边参差嶙峋的乱石丛中探将出来,伸向对岸,这便
是适才所见的两条黑线了。
“法师,这就是昨日小人对法师提起过的苦水津梁了。”石盘陀在轰隆隆的
水声中大声喊道,“小人在瓜洲居住了数十年,中外干戈,朝廷时有封边之举,
每当此时,我等便只得战战兢兢,将货物绑在身上,从此桥溜过苦水,才得避开
朝廷封禁。”
“人生于世,为求一衣一食,艰辛如此,奘以往却不知也。”玄奘对着滔滔
河水,叹息了一番合掌对石盘陀道,“有烦檀越助我过河。”
“法师休忙。”石盘陀道,“不瞒法师说,小人年纪已老,筋骨衰迈,只能
指点法师到此,却已无力再助法师过河,法师须要自己过去,尚请法师恕罪则个。”
“嗯,老檀越年纪高大,倒是我思虑不周了,既然如此,我这便去了。”玄
奘牵过马来,“此马料过不得此河,我去此后,便请檀越照料此马。”
石盘陀却不接缰绳:“法师,小人有一言相告,不知法师肯听否”
“檀越请讲。”
“法师,你亲眼所见,此桥十分简陋,不堪重负,更兼苦水风急浪高,坠河
身亡者甚众。这还罢了,此去一线峡,沿途凡有清泉之处,都在五烽军马戍守之
下,若欲躲开朝廷缉拿盘诘,从旁路绕行,则流沙千里,水草难觅,十死九生,
小人等昔年往来大漠,乃为生计迫,无可奈何,今法师位望尊重,何苦冒此大险
不如再等数年,或许朝廷开禁,法师也可备齐资粮,从大路西行。”石盘陀拄杖
劝道。
“多承檀越美意,只是玄奘来时已在佛前立下重誓,不得正法,决不东归一
步,岂有退转之理”
“法师”石盘陀还要劝说,玄奘却将马缰塞入他手中,低头将衣袍结扎
整齐,向水边走去。
石盘陀见玄奘去意坚决,摇头叹息,跟上前去,从腰间解下一条铁链,一端
系在玄奘腰间,一端打了个圈儿,套在河上那篾索上,又取出一副手套,叫玄奘
戴在手上。
“檀越,我这便去了,此行若能抵达灵山,求得正法,还归东土,再来拜谢
老檀越。”玄奘戴上手套,手扶篾索,站在石上,向石盘陀躬身作别。
“法师珍重。”石盘陀低叹一声,合掌还礼。
玄奘转过身去,脚底用力,一蹬离地,悠悠然便向对岸荡去,只听得耳边风
声骤然,初时还飘飘荡荡,到后来急如飞箭,顷刻间已越过百丈苦水,那对岸怪
石嶙峋,势如猛兽,急扑而来,玄奘依石盘陀吩咐,双手探出,紧紧抓住上方篾
索,手套与篾索剧烈摩擦,一阵嘶嘶急响,玄奘去势大减,一顿一震,双足撑上
对岸石壁。
“这过河的法子虽然惊险,却也快捷省事。”玄奘回过神来,方觉浑身早已
为冷汗湿透,河上疾风吹来,飕飕的俱是凉意;低头看手套时,已是磨得烂了,
连掌上都有血迹。
玄奘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