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盛放的烟花（1 / 2）
回到屋里，邢人汐被邢母轻手轻脚地放在炕边，原本熟睡的小脸在炉火的映照下泛着粉扑扑的红晕，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安静地垂着。邢成义坐在炉边烤着冻得发僵的手，王红梅正帮邢母收拾着热水壶，屋里的炉火噼啪作响，木柴燃烧的香气混着淡淡的煤烟味，是乡村夜晚独有的温暖气息。
“人汐这孩子，玩了一天累坏了。”邢母掖了掖盖在邢人汐身上的小被子，笑着看向邢成义，“下午在汤家村逛得尽兴不？震祥那孩子，打小就实诚，肯定把你们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嗯，逛得挺好，文化广场、果园都去了，村里发展得越来越好了。”邢成义端着热水杯，指尖的暖意慢慢蔓延开来，“震祥和士义都没变，还是小时候的性子，聊起以前的事，倒像是昨天刚发生的。”
正说着，炕边的邢人汐忽然动了动，小眉头皱了皱，随即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朦胧，嘴里嘟囔着：“妈妈……烟花……”
王红梅赶紧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人汐醒啦？是不是做梦梦见烟花了？”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眼神渐渐清明，看向邢成义，带着几分期待：“爸爸，我想放烟花，以前过年的时候，爷爷都会带我放烟花的。”
邢成义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去年过年，父亲还在的时候，确实带着人汐在院子里放了不少烟花，小姑娘当时笑得直拍手，眼里满是星光。他心里泛起一丝柔软，笑着点点头：“好，爸爸带你放烟花，咱家仓房里好像还有去年剩下的，我去看看。”
“真的吗？太好了！”邢人汐瞬间来了精神，从炕上蹦下来，拉着邢成义的衣角，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刚才的睡意一扫而空。
王红梅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刚醒就精神了，外面冷，穿上棉袄再去。”说着，拿起炕边的厚棉袄，仔细地给邢人汐裹上，又戴上帽子和手套，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蛋。
邢成义走到仓房，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潮湿的草木味扑面而来。借着手机的微光，他在角落里翻找着，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纸箱子，里面装着几捆烟花，有窜天猴，有仙女棒，还有几盒摔炮，都是去年没放完的，包装还完好无损。
“找到了，走，咱们去院子里放。”邢成义抱着纸箱子走出仓房，邢人汐立刻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院子里的寒风比白天更甚，吹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刮得人皮肤发紧。邢母和王红梅也跟着来到院子里，邢母手里拿着一件厚外套，给邢成义披上：“外面冷，别冻着，放几支意思意思就行。”
“知道了妈。”邢成义点点头，把纸箱子放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先拿出一盒摔炮，递给邢人汐，“先玩摔炮，这个安全。”
邢人汐接过摔炮，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攥在手里，然后用力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脆响，吓了她一跳，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眼里满是兴奋：“爸爸，好响！”
她又拿出几个，挨个往地上摔，“啪啪啪”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打破了乡村夜晚的静谧。王红梅站在一旁，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眼里满是温柔，时不时提醒一句：“慢点跑，别摔着。”
玩了一会儿摔炮，邢人汐又拉着邢成义的衣角，指着纸箱子里的窜天猴：“爸爸，我想放那个，会飞的。”
邢成义点点头，拿出一支窜天猴，插在院子角落的雪堆里——白天太阳晒化了些雪，傍晚又结了冰，雪堆硬实得很，正好能固定住。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引线，引线“滋滋”地冒着火星，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在倒计时。
“往后退点，小心点。”邢成义拉着邢人汐往后退了几步，王红梅和邢母也跟着退到屋檐下。
火星很快烧到了尽头，只听“咻”的一声锐响，窜天猴像一颗流星似的，猛地冲向夜空，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烟。紧接着，在高空“嘭”的一声炸开，绽放出一团小小的火花，红的、黄的、绿的，混杂在一起，像一朵瞬间盛开的小花，虽然短暂，却格外耀眼。
“哇！好高！好漂亮！”邢人汐仰着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嘴巴张成了O形，满脸的惊叹，小手不自觉地拍了起来。
邢成义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心里暖暖的。他又拿出几支窜天猴，挨个点燃，一支支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冲向夜空，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夜空中回荡，炸开的火花照亮了小院，也照亮了邢人汐满是笑意的脸庞。
夜空原本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像一块巨大的黑丝绒，缀着几颗稀疏的星星，微弱地闪烁着。随着烟花的绽放，墨色的夜空被一次次点亮，每一次炸开的火花，都像是在黑丝绒上绣出的亮色花纹，转瞬即逝，却留下了极致的惊艳。有的烟花炸开后，会化作细碎的光点，像漫天的星子坠落，缓缓飘散；有的则是一团浓烈的光晕，慢慢扩大、变淡，最后融入夜色里。
邢成义又拿出一盒仙女棒，点燃后，顶端立刻冒出了金色的火花，“滋滋”地响着，像小小的火焰，在寒风中跳跃。他递给邢人汐一支，自己也拿着一支，两人挥舞着仙女棒，金色的火花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像流星划过夜空，又像精灵在跳舞。
“爸爸，你看！像小蝴蝶！”邢人汐挥舞着仙女棒，兴奋地喊道，小小的身影在院子里转圈，金色的火花围着她打转，像是给她披上了一件闪亮的披风。
邢成义跟着她一起挥舞着，看着火花在眼前跳跃，听着女儿清脆的笑声，心里满是柔软和满足。白天和老同学相聚的温暖，乡村风景的惬意，此刻都化作了眼前的烟火气，实实在在地填满了心房。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简单又安稳，就是最大的幸福。
王红梅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父女俩的身影，看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眼里泛起了淡淡的泪光。寒风拂过她的脸颊，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心里暖暖的。她想起和邢成义结婚以来的点点滴滴，想起人汐出生后的欢喜，想起一家人互相扶持的日子，虽然平淡，却充满了温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烟火，这样的家人，就是她心中最圆满的模样。
邢母靠在门框上，看着院子里的热闹景象，嘴角带着欣慰的笑容。儿子成家立业，孙女活泼可爱，一家人平平安安，热热闹闹，就是她最大的心愿。烟花的光芒映在她的脸上，眼角的皱纹都显得柔和了许多，眼里满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安稳。
烟花一支支放完，最后一支窜天猴冲向夜空，炸开了一团最大的火花，红、黄、蓝、绿、紫，五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像一朵盛开的五彩牡丹，在夜空中停留了片刻，才缓缓消散。随着最后一声爆炸声落下，院子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烟火味，还有耳边隐隐的余响。
邢人汐手里还攥着燃尽的仙女棒，仰着头看着夜空，眼里满是留恋：“爸爸，烟花真好看，还想放。”
邢成义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明年过年，爸爸给你买更多烟花，咱们放个够。现在天太晚了，也冷，咱们进屋吧。”
“好吧。”邢人汐点点头，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地拉着邢成义的手，往屋里走。
进屋后，邢母赶紧给父女俩倒了热水，“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外面冻坏了吧。”
邢人汐捧着热乎乎的水杯，小口喝着，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叽叽喳喳地跟王红梅讲着刚才烟花有多漂亮，飞得有多高，眼里满是光芒。
洗漱过后，邢人汐躺在邢成义和王红梅中间，小身子裹在暖暖的被窝里，却没有丝毫睡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天花板，嘴里还在念叨着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