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九 潇行白夜(2 / 2)
玄沌炁尊的剑柄突然迸发七色光晕。这位素来冷峻的将军此刻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自己七十九小时前斩落的虫族母巢残骸里,赫然漂浮着尚未孵化的胚胎头颅——那些本该被湮灭的虫卵,此刻正在帝皇的生物磁场中舒展成类人形态。
“九月二十一日,不是末日,而是分娩日。“帝皇转身走向观星台,鎏金战靴踏碎地面积水,每步都激起带着星屑的水花。当他掀开观星台的钛合金穹顶时,整座星环城的人类意识海突然沸腾。那些沉睡在神经接驳槽里的居民同时惊醒,他们视网膜上浮现出同样的画面:帝皇的剪影站在新生儿的摇篮前,而那个婴儿的脊椎正发出和银河悬臂完全相同的脉动频率。
机械副官的警报声带着哭腔:“陛下!量子核心过载突破临界值......“
“那就让超新星在我的胸腔里绽放吧。“帝皇突然张开双臂。某种超越物质形态的光辉从他体内涌出,在星环城的每个角落投下胚胎的虚影。当第一缕晨光刺破电离层时,所有人看见帝皇的轮廓正在消散,而那些光粒中浮现的,是无数个在营养液中舒展四肢的胚胎,他们额间都闪烁着帝皇基因链特有的金绿荧光。
玄沌炁尊的剑哐当坠地。在剑身最后一道反光里,他看见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年轻的帝皇抱着阵亡士兵的遗孤,用机械义肢轻抚孩子额头时,那滴落下的泪珠里,分明映着整个银河的倒影。
潇云翳找上了幻魔引-白夜行:准备好为我妹妹的负责了吗?就用你的命吧,亏她那么相信你。
潇云翳诗号:「潇湘雾隐千峰晦,云刃裁天烬落晖;莫道冥途无归客,一蓑烟雨葬星辉」
幻魔引·白夜行称号:蜃楼剑主
诗号:“浮生一梦蜃楼起,剑挑星河碎琉璃。
莫道仙途无孽债,魔心深处有菩提。“
雨幕将竹林绞成千万柄青碧色的剑。潇云翳的蓑衣在风里猎猎作响,每一根蓑针都凝结着未干的血珠,那些暗红顺着竹节蜿蜒而下,在泥地里开出细碎的曼珠沙华。
“白夜行。“他对着虚空轻笑,指节叩在剑鞘上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十五年前你屠尽潇家满门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竹叶突然无风自动。
青石小径尽头浮起一抹银辉,那人撑着二十四骨的素白油纸伞,伞面绘着的星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转。幻魔引·白夜行踏着伞尖走来,每一步都踩碎满地流萤,玄色劲装上的暗纹如同活过来的毒蛇,顺着雨水攀上他苍白的下颌。
“小妹临终前攥着的玉佩,“白夜行抬起左手,琉璃般的指节间悬着半枚残缺的玉玦,“倒是比想象中更有灵性。“他忽然咳嗽起来,血沫在月光下炸成赤色星芒,“可惜...终究成了引路的饵食。“
潇云翳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线。
记忆如毒蛇般咬住咽喉——十五岁生辰那日,妹妹潇清歌捧着新折的竹枝冲进他练剑的庭院,发间别着半枚雕凤玉佩。三更天的梆子声里,那截染血的竹枝从门缝下塞进来,裹着沾满露水的诀别信。
剑锋出鞘的刹那,整片竹林突然陷入死寂。
“潇湘雾隐千峰晦!“
云纹剑罡撕裂雨幕,千百道青光自竹梢迸射,每一道都裹挟着潇家剑法第七式“千山暮雪“的残影。白夜行的油纸伞却纹丝不动,伞骨间突然绽开七朵血莲,将漫天剑雨尽数绞碎。
“云刃裁天烬落晖!“
第二道剑光裹挟着龙吟破空而至,剑气凝成的游龙张口吞下残余雨珠,却在触及白夜行眉心时骤然崩解。那人广袖轻扬,伞面星图暴涨,北斗第七星的位置突然迸发幽蓝光芒,竟将潇云翳震退七步。
“好个星移斗转!“潇云翳抹去唇边血迹,剑锋突然插入自己左肩。鲜血喷溅在剑脊的云纹上,竟化作九条赤鳞火龙,“你以为十五年足够磨平潇家的血性?“
白夜行的伞尖突然垂下一线血线。
地面开始龟裂,无数血色曼陀罗从地底钻出,花瓣上浮动着细密的梵文。潇云翳的皮肤开始龟裂,那些梵文如同活蛆般钻进他每一道伤口。剧痛中他听见幻魔引的笑声,像毒蛇吐信般在颅腔内回荡。
“知道为什么选在竹林决战吗?“白夜行踩着曼陀罗走向他,伞面星图映出漫天星河,“当年你父亲就是在这里,用潇家剑法第七式刺穿自己心脏。“他忽然伸手按在潇云翳心口,指尖穿透胸膛却没有鲜血涌出,“看,你的命线...早就在十年前就断了。“
潇云翳的剑突然发出悲鸣。
云纹剑罡不受控制地倒卷,将施术者震飞三丈。白夜行伞下的血色曼陀罗突然暴涨,无数花瓣化作利刃扑面而来。在生死一线间,潇云翳看见自己左肩的伤口里,竟有半枚玉佩在血肉中沉浮。
“原来如此!“他嘶吼着抓住那枚玉佩,剑锋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丹田。磅礴精血顺着剑身灌入云纹,剑脊上的游龙突然睁开双眼,“潇家禁术·烬海潮生!“
整片竹林开始燃烧。
青碧色的火焰顺着雨水逆流而上,将血色曼陀罗烧成灰烬。白夜行的伞骨寸寸崩裂,星图在烈焰中扭曲成狰狞鬼面。他望着从自己心口透出的剑尖,忽然想起那个雨夜——十五岁的潇清歌握着半块玉佩撞进他怀里,温热的血浸透了星图上的天枢星。
“哥...要好好的啊...“
剑锋穿透心脏的瞬间,潇云翳看见白夜行唇角扬起极淡的笑意。那人化作万千星屑消散在火海中,最后的声音混着竹叶燃烧的噼啪声传来:“告诉小妹...这次...是我输了...“
封魔井内,诗雅和阿箬看守着他们抓住的这些圣体,
1.玄黄九域圣体(宇道+人道+地道)
——掌天地人三才之力,可重构山河经纬,一念间令方圆百里化作黄土洪荒。
2.永夜噬魂圣体(暗道+血道+魂道)
——暗道吞噬光明,血道凝炼杀意,魂道剥离神识,专猎夺修士的「命魂火种」。
3.万象森罗劫烬圣体(阵道+变化道+炎道+冰道)
——阵法演化万物虚影,变化道拟态众生,炎道焚尽法则残烬,冰道冻结时空轮回。
4.天工铸灵圣体(金道+智道+食道)
——金道熔炼神器,智道推演万法,食道吞噬灵脉化为先天灵器,自成「器灵共生」体系。
5.逆脉吞天圣体(人道+运道+宇道+食道)
——逆转经脉夺天机,改写命运轨迹,吞噬星辰为食,修仙者皆惧其「胃口」。
6.骨鸣苍生劫烬圣体(骨道+人道+禁道+虚道)
——骨骼共鸣众生哀鸣,禁道封印诸天杀劫,虚道遁入因果之外,肉身成不死不灭的空想界。
7.玄冰劫烬圣体(冰雪道+炎道+律道+宇道)
——寒霜冻结时空秩序,烈焰焚尽法则残烬,律道调和天地韵律,宇道操纵星辰轨迹。
8.画地为牢圣体(画道+阵道+魂道+禁道)
——笔锋一划禁锢山河,墨痕所至化为天罗地网,囚天困地,更可剥离敌人生魂。
9.太虚噬灵圣体(虚道+魂道+食道+人道)
——虚道化三千世界为吞噬漩涡,魂道剥离敌人生机,食道消化万物成丹,兼修「吃人之道」。
10.玄黄造化圣体(天道+人道+地道+阴阳道)
——天道演化阴阳生死,人道参悟世间疾苦,地道统御山川河流,执掌生灭轮回终极权柄。
11.万劫不灭圣体(禁道+虚道+力道+云道)
——禁道封印诸天杀劫,虚道遁入因果之外,力道凝聚千钧之势,云道承载万物不崩。
12.血煞星陨圣体(血道+毒道+星道+雷道)
——血海噬魂,毒瘴蚀魄,星道召唤陨星轰炸,雷道引动九霄神罚,兼具单体爆发与群体毁灭。
封魔井的青苔渗着暗红血珠,潮湿的苔藓在青铜锁链上凝结成霜花。诗雅赤足踩在结冰的刑台上,足踝银铃随铁链晃动发出碎玉般的声响,她俯身凝视井底翻涌的暗潮时,发间缀着的九连环玉佩正映出七道挣扎的人影——那些被称作“圣体“的怪物正蜷缩在玄铁浇筑的牢笼里,每根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阿箬,给第三号喂食。“她转身时腰间玉珏撞出清响,玄铁锻造的食盒里盛着新挖的人心,还在冒着温热的气雾。守在井口的胖子应声甩动铁链,铁钩尖端挑起的血珠坠入井底时,某个裹着冰碴的躯体突然剧烈抽搐,冻结八百里的玄冰劫烬圣体正在啃食自己冻结的左手小指。
井壁渗出的水珠在半空凝成霜花,我望着第七号圣体骨骼爆裂的脆响,忽然想起三百年前那个雨夜。当时这个能在时空裂缝里自由穿梭的男人,正用虚道凝成的匕首抵在我咽喉,说人活千年终究要尝尝被自己存在抹杀的滋味。此刻他蜷缩在角落,被律道锁链贯穿琵琶骨的躯体不断渗出冰晶,倒像是被冻在琥珀里的虫豸。
“圣体们要进食了。“诗雅将染血的指尖点在玄黄九域圣体眉心,那人周身腾起三色气旋,方圆十丈的青砖地面突然塌陷成黄土沟壑。我看见他重构的山河经纬在皮下流动,宛如活过来的血管脉络。当他的右手穿透自己胸膛抓出血淋淋的心脏时,井底突然卷起裹挟星屑的罡风——那是逆脉吞天圣体在吞噬星辰,他溃烂的食道正将某颗陨落的星辰碾成齑粉。
永夜噬魂圣体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啼哭,暗影在他周身如活物般蠕动。诗雅甩出十二枚镇魂钉钉入他眼眶,暗道凝成的黑潮却顺着钉孔反噬而来,在她雪白的颈项留下蜿蜒血痕。阿箬见状抡起九环铁锏砸向地面,震得整座刑架都泛起血色涟漪,这个专猎命魂的胖子咧嘴笑了,露出镶着魂火的金牙:“姐姐别怕,他的魂火今晚归我了。“
万象森罗劫烬圣体正在蜕皮。那些阵纹与炎冰交织的鳞片簌簌落下时,整个封魔井的温度骤降三度。我数着他背上浮现的七百二十种变化道图腾,忽然注意到某个炎道凝成的火凤正在啄食冰道冻结的毒瘤——这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当他同时施展四种道韵时,整条右臂都化作灰烬飘散在风里。
天工铸灵圣体脚镣上的饕餮纹在吞咽铁屑。当他的智道推演出第八百种自残方式时,诗雅及时甩出金丝缠住他正在熔炼心脏的左手。这个能把灵脉炼成器灵的男人突然低笑起来,任由食道里蠕动的灵器咬断两根肋骨:“姑娘可知,器灵共生体系最精妙处,恰在于宿主必须亲手剜出自己的心脏?“
骨鸣苍生劫烬圣体在咏唱。他的喉骨震颤着发出上古梵音,那些被禁道封印的杀劫从毛孔渗出,在井底凝成血色舍利。我看见某个虚道投影正在他识海外逡巡,那是个永远无法被具象化的存在,就像他永远无法触碰的“空想界“。当阿箬用铁钩勾住他下颚时,他眼窝里涌出的不是血,而是三百年前某个王朝覆灭时的漫天灰烬。
玄冰劫烬圣体突然暴起。他冻结时空的左爪扣住诗雅脚踝时,整个封魔井的结界都泛起裂纹。但女帝只是轻笑着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跳动的阴阳鱼:“你忘了吗?当年你为冰封千里山河抽离的命魂,此刻正在我的食道里消化。“当两股相反的极寒之力相撞时,井壁上凝结的冰花突然绽放出曼珠沙华的形状。
画地为牢圣体正在舔舐锁链。他笔尖蘸着魂血在虚空勾勒时,某个被囚禁在画中的修士突然发出惨叫——那幅《山河入瓮图》正在吞噬他的三魂七魄。诗雅弹指震碎画卷时,飞溅的墨汁竟在半空凝成新的禁制,把某个试图遁形的圣体重新钉回岩壁。
太虚噬灵圣体在蜕皮。虚道化作的漩涡里漂浮着无数扭曲的人脸,当他撕下自己半张脸皮时,那些面容突然发出凄厉尖啸。阿箬甩出的噬魂钉正中他胃囊,这个以吞噬为乐的怪物突然跪倒在地,从食道里呕出半截还在抽搐的手臂——那是三天前被他吞掉的画圣遗骸。
玄黄造化圣体在流泪。天道之力在他周身凝结成青铜齿轮,当某个齿轮突然卡死时,整座封魔井的地基都开始崩塌。诗雅割破手腕将血滴入他眼眶,看着那些代表阴阳轮回的道纹重新运转:“你曾说执掌生灭权柄者必先历劫,可你连自己为何流泪都不记得了吧?“
万劫不灭圣体在咳血。当禁道锁链刺穿他力道凝成的身躯时,云道撑起的结界突然漏出星光。这个永远不倒的怪物突然发出孩童般的呜咽,他正在褪去的鳞甲里露出布满咒文的真身——三百年前正是这些咒文,将他从凡胎炼成不朽金身。
血煞星陨圣体正在结丹。当他把毒瘴注入星核时,整座封魔井的岩壁都浮现出陨星撞击的裂痕。阿箬用铁钩挑起他一颗毒牙塞进嘴里咀嚼,腥臭的血浆顺着胖子嘴角流下时,井底突然响起九霄雷音——那是他召唤陨星轰炸时,总会残留的天地余怒。
当最后一声骨裂消散在寒雾中时,诗雅正用玉梳梳理阿箬打结的鬓发。井底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某个正在重组肉身的圣体突然发出嗤笑:“你们以为困住这些皮囊,就能镇压圣体本源?“诗雅将沾血的银铃系在他脖颈,铃音荡开的瞬间,所有圣体眼窝里的魂火都黯淡了一瞬。
“圣体本源?“她抚过井壁上斑驳的血锈,那里凝结着三百年来十二位圣体被剥离的道韵,“可是阿箬,你记得我们初见时,你眼里的光吗?“胖子正在用铁链修补结界,闻言嘿嘿笑着露出金牙:“当然记得,那时候姑娘眼里的光,和现在要吞我灵脉的噬魂圣体一模一样呢。“
井底的暗潮突然平静下来。某个圣体在黑暗中轻笑,他正在用禁道之术改写自己的记忆,就像三百年前诗雅改写整条星河的轨迹那样。当第一缕晨曦穿透结界时,所有圣体都闭上了眼睛——他们正在吞噬的,是自己昨夜刚诞生的新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