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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珺与李见月说话,没听到回应,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不远处的男子。
他直起身,付了银子,近前,把挑好的步摇给她戴在发间。
李见月身子僵硬,“秦珺哥哥……”
“很好看,”秦珺轻轻按住她肩膀,示意她别乱动。
洛沉远远看着,舌头顶了下腮帮子,似笑非笑地走来。
“秦大人真是好兴致,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还有闲心逛街买这些小玩意。”
他话语里的嘲讽,在场之人谁听不出。
秦珺转向他,昨日见时,他便感觉到了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敌意,以为自己多想了,现在看来并非错觉。
“若我没记错,你是叫洛沉?”秦珺笑容疏淡,“如今陇州正是用人之际,洛郎君心怀大义,忠君爱国,如此忠勇之士,不如投效折冲军麾下,共抗强敌?”
洛沉笑了,“我若抗敌,那要秦大人何用?你这陇州刺史不如也让给忠勇之士?也免得耽误你陪伴佳人。”
秦珺被他一句话堵的脸色铁青。
这人到底什么来路,如此嚣张跋扈?
怎么看都不像只是个普通的天子亲卫。
李见月怕他们当街吵起来,连忙转移话题,笑盈盈道,“洛沉,我们刚好要去法门庙看大家,一起走吧。”
我们?
洛沉眼神凌厉地扫向她。
李见月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胡秀秀和连氏在庙里帮于大夫熬药,官府找来的大夫根本不尽心,大概给伤患包扎了一下就不管了,有的人夜里疼得睡不着,多亏于大夫的汤药能缓解。
婆媳两坐在炉子后盯着,小谷子拿了把扇子边扇边背书。
“也不知道二郎他们今日出去有没有找到活干。”
胡秀秀叹气,她嘴上逞强,心里其实也很担心以后的生计。
连氏拍拍她的手,“哪有那么容易,这陇州城多少流民,好多人连饭都吃不上,若不是官府每日施粥接济,只怕早就是饿殍遍野了。”
于流水过来取药,没瞧见洛沉,一脸不高兴,“那小子人呢,我给他布置的那些功课都做完了没有就到处跑……”
胡秀秀跟连氏闭上了嘴,不敢接话。
小谷子说:“阿爹跟二叔去找能赚钱的差事了。”
于流水,“都兵荒马乱了,哪有什么正经差事。”
小谷子很有眼力劲,立即把汤药倒好递给他。
“你也是,好好认字读书!”
于流水交代了几句,端着碗准备走。
这时候,一辆马车进了庙里,在中间的甬道上停下。
是刺史府的车驾。
小谷子认得马车,高兴的扔了扇子,“月……公主姐姐来了。”
胡秀秀和连氏他们也都站了起来。
这一路,李见月如坐针毡。
秦珺本在外面走着,洛沉一出现,他便也进到了车里,陪她一同坐车而来。
路上风吹帘动,她几次从窗中瞧见,洛沉不紧不慢随行在侧,神色难看。
终于到了,秦珺尚未起身,她率先探身出去。
洛沉正好走到了前面来,丫鬟放完脚凳,待要扶她,洛沉已先一步伸了手。
李见月一愣。
秦珺在车内,看着这一幕,微有愠色。
“公主姐姐……”
小谷子高兴的朝她飞奔而来,李见月露出笑意,扶着洛沉的手臂下了车。
秦珺很好的将情绪掩饰在温和笑意里,紧随其后。
“见过公主,见过大人。”
陆陆续续有人行礼,李见月扶他们起来,牵着小谷子往他们住的地方走。
新搭建的草棚,里面除了几张床榻,一张桌案,什么也没有,十分简陋。
连氏请他们入内坐下,胡秀秀烧了热水,用碗倒了些给他们端来。
“这儿也没什么茶,二位贵客不要嫌弃。”
李见月让她也坐下,“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好不好,秀秀姐不必忙碌,就跟之前一样,叫我月儿吧。”
胡秀秀连连道:“哎呦,那怎么行。”
李见月也没有强求,问了于大夫几句那些伤患的情况。
秦珺问了些李见月在叶家的事,胡秀秀跟他讲了许多,听说叶茂跟洛沉要去城里找活干,想了想道:“现下只怕不好找,二位郎君既有此意,我倒有个主意,这法门庙乃官家所建,也有几亩良田,平时都是师傅们耕种,你们若肯去帮忙,我与庙里的师傅说一声,赚不到什么钱,不过等收成了,多少能分一些,聊胜于无,好歹能贴补点用度。
胡秀秀跟连氏对视了一眼,满眼都是意外之喜。
“那感情好,真是多谢大人了。”
“公主在贵宅多蒙照拂,我才要多谢各位,”秦珺起身,郑重其事行了一礼。
满室和气的氛围中,角落里蓦地传来一声讽笑。
几人齐齐转头。
洛沉双手抱胸,靠在柱子上t,语出惊人,“你有什么资格在此大言不惭,你算什么?”
众人脸色刷的一下都变了,连氏急得一个劲给他使眼色,叫他别胡说。
胡秀秀也跑到他跟前,小声劝解,“大哥,人家是公主正经的未婚夫,比你有资格,你快闭嘴吧。”
未婚夫。
洛沉听不得这三个字,眼底阴云密布。
秦珺神色也很不好看,脸上笑容都挂不住了,“洛郎君,不对,叶大郎君,你知道你在同谁说话吗?”
“洛沉!”李见月听出来他话里的愠怒,急忙抢先一步开口,“秦珺哥哥位居四品,你……不得对他无礼。”
洛沉表情虽仍狂放,眸中却闪过几缕受伤之色。
李见月的心像是被一根细细的线绞在了一起,说不出哪里难受,就是莫名觉得有些生疼。
洛沉盯着她,气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