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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定要在这说?”李行叫她起身。
李见月没有动作,“此乃先帝临终手书,托付于我,让我亲手交到皇兄手上。”
朝堂哗然,传言不假,原来真的有这东西。
李行盯着她,神色难辨。
内侍接过,将手书呈上,李行目光从她脸上收回,落在那薄薄的书笺上。
停顿了片刻,才慢慢拿起来展开,一目十行阅完。
“父皇临终前,将大荣交给皇兄,还请皇兄以江山社稷为重,万勿推辞,早日登基正位。t”
女子声音清亮,在大殿久久回荡。
朝臣俱是一震,殿内寂静,落针可闻。
“先帝英明,恳请殿下,为百姓计,遵旨而行。”
沈御史苍老的嗓音响起,跪伏在地。
接二连三有朝臣附议,“先帝英明。”
李见月掌心交叠于额前行大礼。
李行沿着御阶而下,来到她面前,双手扶起她,眼神复杂,“月儿,你也来逼我。”
李见月露出笑容,“皇兄,此乃父皇之意。”
李行没有说话。
那封手书,父皇的确对他寄予良多,命他诛杀逆贼,拨乱反正,好好照顾公主和太子。
但并未言明,要将江山交付于他。
“父皇的话,皇兄可要牢牢记得!”李见月郑重道。
李行定定看着她,认真允诺,“好。”
秦珺站在文官队列,望向前方盛装华服的女子,恍惚觉得不认识她了。
她有朝堂进言的勇气,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抒胸襟,坚定从容,毫无半分怯意,真正担得起大荣公主这个身份。
他应当为她高兴的,可也清晰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下朝后,李见月慢慢走去了永仁宫。
停在李知寝殿外,踌躇了近一刻钟才入内。
李知半靠在榻上,刚睡醒,精神瞧着尚好,跟屈十三不知为了什么,又在斗气。
“阿姐,你来了。”
见她进来,李知挣扎着要起身。
李见月按住他,让他好好躺着,“你还未用膳吧,我让御膳房给你做鲜鱼羹可好?”
李知,“我用过了。”
李见月,“那药喝了吗?”
李知,“一睁眼宫人就送进来了。”
李见月,“我让他们再煎一碗来,我瞧这服药颇有成效,你多喝点。”
李知拉住她,“阿姐,你有话跟我说?”
李见月心内愧疚,不敢与他对视,在他旁边坐下,将今日朝堂之事告诉了他。
李知神情怔忡,半晌没反应。
“阿姐并非轻看你,只是觉得大荣再经不起任何分裂动荡了,大荣眼下需要的是一位震得住坐得稳的君主,”李见月并不后悔自己所为,可内心实在愧对阿弟,“无论如何,是阿姐对不起你。”
或许此事她不过是顺水推舟,结果早就注定,但是她最后这把助力,促使舟船靠岸,万众归心。
她无颜面对信任自己的阿弟。
“阿姐,你做得对啊!”没想到李知突然激动的坐起来,抓住她的手,“这皇位本来就应该是皇兄的!阿姐英明!”
李见月呆住。
完全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我手上连一兵一卒都没有,就算登上那位置也日日难安,保不准哪一日就被……”李知说到一半,转了话头,“而且,当皇帝也没什么好的,一点自由都没有,连这宫门都出不去,还要被那些老迂腐唠叨,我才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李见月端详他的神情,想看出他究竟是不是违心之言。
“你当真这么想?”
“自然是真的!”李知斩钉截铁,“阿姐,等皇兄登基之后,我就乖乖听他话,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先把小命茍住。”
李见月有点心疼他,笑的勉强,“阿姐会保护你的。”
礼部择定了吉日,三日后,襄王李行于乾元殿行登基大典,是为荣武帝,改元天和,封沈氏为皇后,先太子李知封齐王,永嘉公主晋为长公主。
登基次日,新帝携长公主和齐王前往昭陵告祭先帝。
李见月跪在皇陵前,泪眼婆娑,想起雍县驿馆,父皇在深夜里的句句叮嘱,“听你皇兄的话……你是大荣公主,不可软弱。”
皇陵幽静,宫人皆被屏退。
她事无巨细的将这一路见闻讲给父皇听,她不够勇敢,不知道自己做的父皇是否满意,但是她学会了很多。
提及那些经历,难免思及洛沉,李见月心中抽痛,越发难过。
祭拜完后,她和阿弟一辆车驾回宫。
李知情绪也低沉,眼睛红肿,看着她,突然没来由道:“阿姐,我们离开皇宫吧。”
李见月一愣,思考了一番,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