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2 / 2）
俞景川穿着松软的水粉毛衣，揉着要闭未闭的眉眼，说完这句话之后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我还以为家里遭贼了。”他站不住地东摇西晃，“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说。”
顾怀川走过去，拉过肩膀，弯腰抄腿窝，把人打横抱，低头亲了亲，慢慢往卧室走。
俞景川顺势靠在怀里，闻着熟悉的橘子味，四肢更松散了些。
“我吵醒你了？”顾怀川用脚合上门，轻声问。
“没，”俞景川摇头，“听到水声了。”
“嗯。”
顾怀川把人放进余温，把多余的枕头放一边，进了被窝睡在他的枕头上，把人抱进怀里拍了拍背，俞景川扭了扭脖子，舒服地伸展手脚哼唧唧了几声，顺而擡手勾住腰，贴在臂弯里继续睡。
翌日天晴，空气里还是掺杂着湿润。
两人没有选择开车，乘坐K19到南央街公交站。
望着新增的站台，俞景川摸着下巴指着给顾怀川看：“K19的路程比原来还长了。”
“嗯。”
歪脖子树还在，旁边那家蛋糕店已经不是原来的招牌，换了新的店铺入驻，闻着还是醉人的奶味。
走进小街，路两旁什么小店都有，之前的商家换得差不多了，理发店也已经改变装修成了一家卖女士服装的。
二楼还是起居室，只是已经不是他们原来写作业刷题的地方。
俞景川站在街对面，仰头望着那扇开着的窗户，也不知道那个鸟窝还在不在，里面的鸟妈妈还会不会偶尔望着窗内的人歪头发呆。
顾怀川去街口买自己想吃的奶油泡芙了，他就坐在树下的长椅，望着对面的江，上面漂泊着船，船上载着乘客。
江面晃荡，在光下泛着银色的磷光。
他举起手机，给它拍了好几张，一个身影从镜头前路过，俞景川耐心等着对方离开，镜头空了出来，下一秒又被碎花堵住。
擡头，是个小妹妹，看样子差不多十一二岁。
“妹妹，有事吗？”
她穿着很好看的小碎花裙，背上背着粉色的书包，头上扎着两条麻花辫，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把人盯着。
“......”
正当俞景川想着要不去找顾怀川算了，小妹妹眨眨眼：“哥哥？”
“.......？”
俞景川诚实摇头：“我只有一个很烦人的姐姐。”
“是我，我是小羽呀。”
“.......”
一男一女靠坐在一起，周边有路上经过，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跳楼事情之后，俞景川逛遍双溪，走通明海，唯独有两个地方没涉足，一个是高中毕业之后再也没回过的二中，一个就是南央街。
当时的小羽也才三四岁，要不是看见她，俞景川都不知道八年原来可以真的改变很多东西了。
“哥哥，你好像都没怎么变，还是跟之前长得一模一样。”小羽看着他，想起什么，“你现在还哭吗？”
“.......”
她怎么还记得这事儿？
如果时光能倒流，俞景川会揍死当年的自己，那么多人，自己怎么能哭得出来的？丢死人了，关键是还有人帮自己强行回忆。
俞景川装作很自然很成熟地摇摇头：“小时候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小羽倒是真没在意，点着头：“不过还真让帅哥哥猜中了呢。”
“帅哥哥？他猜中什么了？”
小羽仔细回忆：“我记得那天明海下了很大的雨，帅哥哥敲了我家的门，说他有事需要暂时离开明海。”
俞景川神经在这一刻绷住：“他跟你说了什么？”
“帅哥哥说......”
——“小羽，这是哥哥所有的糖，你能帮哥哥一个忙吗？我走了之后，你要是看见经常和我待在一起的哥哥往这里跑，你就每次给他一颗糖，告诉他，吃了糖就不要哭了，早点回家，好好生活，等我回来，然后摸摸他的头，告诉他别太伤心我会一直在。”
小羽回忆个大概，看见旁边的人微微弓着背，之前看他做过很多次这个动作，就问：“哥哥，你又要哭了吗？”
“没，哥哥只是很开心。”
顾怀川没有一走了之，他一直都在。
这个答案存在南央街，存在铁盒里的糖和铭牌.......
小羽想了想，又问：“所以帅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吗？”
俞景川猛地扭头。
小羽弯着眼睛：“当时是帅哥哥说的呢，说你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男朋友，也是他的小孩儿。”
“......”
回去的路上，K19依旧行驶缓慢，路两旁的蓝花楹伸展枝丫，公交车上站了不少人，目光转来转去，不断地往一处看。
左边这个穿着黑色长款过膝毛呢大衣，高领都藏不住完美的脖颈，显得清冷不好接近，靠窗这个穿的是黑灰拼接的毛呢大衣，脖子上围着一圈灰格围巾，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两只眼睛也很亮，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顾怀川回复着沈言泽的消息，没转头却像是有感应一样擡手揉他的头。
“好吃吗？”
“好吃。”俞景川吃着泡芙。
顾怀川看过来，拉过他的手腕，低头在吃了一半的泡芙上咬了一口。
本来已经还有人掏出手机蠢蠢欲动，看到这一幕之后，像是看破了所有，默默收回揣进兜里。
俞景川什么都没说，就是耳朵全红了。
顾怀川靠过来，道：“项目的事情忙完了，等公司放年假，我带你去江城。”
“哦。”俞景川感觉他的嘴巴都快凑脸上了，略空了点距离，“阿姨知道吗？”
“跟她说了，顾女士希望我早点带你过去，她很想你，跟我念了很多次。”
俞景川刚要说好，顾怀川伸手把没另一只空着的手握住，回头继续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