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慌(2 / 2)
“这巨石笨重,又在此撑住后部山体,所以我们先得为山滑坡处建造支柱,而后破开巨石,扫平道路,方可通过。这算下来,恐怕也得一周。”
姜秋叶点头,除了皇帝的态度让她只能随队,动弹不得。而这回盛京只此一路,便是她想要快马加鞭,也得等这路通。
她叹息后,便往马车方向撤回,路上见有百姓脸上丧如考妣,心中疑惑。
车队四周围满禁军,外人皆不得靠近,这些人便只能在远处偏僻角落团坐一起。
小娃哭喊声此起彼伏,众人灰头土脸。
她下马,不禁往一老妇方向而去,还有一段距离时,便见对方坐在路边老泪纵横,只听其哭诉着抱怨道:“天杀的诶,这如今被困在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些时日可怎么活啊,也不知我儿在对面如何,可有受险。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莫要哭了啊,听说那边可是皇室车队。人车队也停滞此处,要让皇帝陛下听了去,定要不满。小心掉了头。”
老婆子听闻后不敢再大哭,只能背过身子,悄悄地擦去面上眼泪。
姜秋叶心中平静,停下脚步,他人死活与她自然无关。
可想到那日被季辞所撞见那一幕,心中哑然。
她牵着小白马,重新寻了周成虎,提议道:“周将军,我见这路边有许多被困于此地之人,不知山体对面受灾如何。将军若派两人翻越查探,可安抚民心。”
周成虎双眼一亮,向她拱手,道:“王妃好主意,末将这就吩咐下去。”
她心中生了些异样,擡手挠了挠鬓角离去。后又安排了明月等下属,将随行多余的食物给百姓分发下去。
明月立刻答应,道王妃仁善,便准备派人施行。
“等等。”姜秋叶突然想到什么,立即将她喊住,“记住,莫要以王爷的名义做此事,以圣上的名义。”
明月不懂,却也应下。
如今她也不能一人翻山而走,便只能忙碌些许,压下心中焦虑慌张。
果不其然,两日后,皇帝亲派了李公公来她的住处,私t下赞赏了她几匹绸缎。
……
季辞回到盛京已些许时日,他每日马不停蹄地处理公务,将脑海中杂乱无章的猜想全赶走。
“王爷,京兆少尹求见。”天去入书房后禀报。
“京兆少尹?”季辞停下手中的笔,吩咐天去将人请进。
他平日里从不会过问京兆府的民间案件,除非有何悬案,他们无法破解,便偶尔会来寻他提点。
京兆少尹进入王府后,先向季辞恭敬行礼。
他见此人竟如此年轻,似是几年前的探花郎,微怔道:“之前吴大人呢?”
京兆少尹回道:“吴大人年纪大了,前些时日告老还乡。下官姓顾,刚上任少尹一职不久。知王爷日理万机,却还是前来叨扰,请王爷见谅。”
“顾大人多虑,之前吴大人有疑惑之处,便会来询问本王。不知顾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回王爷,去岁京兆府曾逮捕一连环杀人犯,他多次强行入室抢劫,杀害良民。此人被捕后,便判了今年秋后问斩。只是前些天,他在狱中突然翻供,不承认他名下的一起案件。”
季辞忽然明白为何少尹找上他,定然发现了那案件中不同寻常之处。可因结案已久,京兆尹,以及京兆府中的老人们,定然不愿重花时日去调查以往案件。
“所以,此案有何不常之处?”
顾少尹见季辞听进了自己的话,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此案疑点有二。”
“这犯人下官接触过,虽十恶不赦,却实诚,对自己所犯之案供认不讳。可偏偏否认其中一起,无论有否,他都是死刑,否认那案件,对他无利可图。此其一。”
“犯人往日杀人手法皆为一刀毙命,可那一起案件中的三名死者,皆被分尸,看起来像是猛力撕扯所致。此其二。”
季辞眼眸一擡,眼底划过一丝阴沉,“三名死者?是何案件?”
“是三名男性尸体,被分解埋藏于京郊,却逢秋雨,冲散了泥土,被路过的老朽发现。”
三名男性……秋雨……
“何时发生的事?”
“去岁九月底。”
“具体时日。”
“九月廿五。”
季辞垂下头,死死攥着腰间的荷包,细细回忆。
他记得,那个日期前后,安国公曾派出三人监视邱子叶。后来金品阁中,天去与暗卫禀她失踪,他当时着急,带人围了那金品阁,确实不见其人。
可后来,她却突然出现,而似乎也是同一时间,那三名跟踪她的男子消失不见。当时他虽心存疑惑,却因张家案件一事,并未对那案件之外的人过多关注。
难道,他的小妻子,竟真是这案件真凶?
他面不改色地安抚了顾少尹一番,将人送走,坐回书房,按压着太阳xue。重新回忆分析他这些天一直在逃避的疑惑。
曾经跟踪她而消失的三人,簌簌死亡经过,突然离开的槿红,她的箭术与身手。
将这一切串联之后,他只觉剧烈头痛。
“天去!”他朝书房外厉声大喊。
“王爷有何吩咐?”
“你派人下一趟梧州,将王妃过去所有经历都调查清楚,拿来给我。”
天去一怔,不明白此举何意,却也立即道是。
窗外吹落几片花瓣,飞停在他书案之上。他轻轻将其捡起,放在鼻尖一嗅,忽而又想到了什么,面无表情补充道:“对了,还有梧州时期的邱子叶画像,一并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