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补作话)(2 / 2)
“没什么,不过是公务罢了。”
姜秋叶哦了一声,见他收到她亲手缝制的礼物,似乎也并不如从前那般欣喜,有些失落道:“夫君是否不喜我的礼物啊。也是,我女红一向差,实在难以拿得出手。”
他将案上靴子拿起,在手中观摩一番道:“没有,我很喜欢,叶儿有心了。”
“喜欢就好。”她终于又笑了起来,而后又忽然想到什么,眉间有些忧虑,“对了夫君,你可得小心梁王。我总感觉,这个人心怀不轨,或许他会为了皇位,对你做出什么。”
“是吗?”季辞看回她的眼神,见她那真诚的模样,心中更是感叹她那惊人的演技。
因为有利,所以演戏么?
如今,他实在不想当面将她揭穿。他曾容忍她的疯魔,犯下的罪行,可他身为大晋的祁王,却不能容忍她满嘴谎言,做出对大晋有害之事。
她不过是一个骊国细作,一个飞燕阁送来的美人计。
即使在情爱道路上,他手足无措,可他愈发无法忍受她彻头彻尾的欺骗。
他承认自己被她所迷惑,却不允许自己再沉沦于她所塑造的梦境之中。
姜秋叶原本想着若是季康当上皇帝,或许能利用他来作为一层对抗言无的庇护。可如今她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便想坚定站在季辞这边。虽然她总是无力,可无论怎样,至少她不会允许季康伤害他。
“嗯,我不知他会做出何事,但小心他总归无错。”
她看着他,试探道:“夫君,虽说我知晓你定然不会做皇帝,可若是季康为了帝位有一日要杀你,你会反击吗?”
“他是皇兄的儿子,本就有权利继承皇位。若是嫌我碍事,我便归隐封地。”
姜秋叶心中不禁着急,心觉他傻。归隐封地?那不等于完全放权!
季康那副模样对自己势在必得,或许根本不会在意季辞的选择。
难道他就这般任人鱼肉?
况且若是他彻底不要权利地位,那还如何庇护于她,要是言无出手,她岂不要坐以待毙?
季辞看着她眼中那细微的不安,伸出手抚了抚她的眼角,冷笑道:“好了,我就随口一说。放心,我既然承诺过庇护于你,便会做到。他若要杀我,我亦有其他方式反击。”
姜秋叶听闻后一怔,终于放下心来。没想到季辞这木头人,竟也会开玩笑。
她甜笑着,伸出手牵住他,这才突然发现了不同寻常,她低下头,见他指间空荡。他平日里一直戴着她送的玉扳指,怎么如今却不见了。
“夫君,你的t扳指呢?”姜秋叶擡头望向他。
季辞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也未抽回,道:“摘下来后,不小心弄丢了。”
“啊......真的吗?”
她抓着他的手,想到这些时日他的冷淡,连扳指都不见,心中压抑许久的委屈瞬间涌出,紧接着红了眼眶,泪水从眼中源源不断溢出。
季辞无动于衷地看着,第一次站在看客的角度,坐在戏台下一般,冷漠地欣赏审视着她在台上的表演,赞叹她这说来便来的泪水。
想当初,他便是被她这泪水不知骗过多少次。
不过她也确实高明,毕竟是飞燕阁银鬼。
为了飞燕阁,为了骊国,不仅仅出卖身体,还能豁出性命。少有细作能做到她这般不在乎一切的同时,还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演技。也难怪,飞燕阁派不了别人,却独独派了她来到自己身边。
姜秋叶拿出怀中的帕子,将眼泪擦净。她自我安慰一番,定然真的是季辞无意间弄丢,她擡眸勉强一笑,“没关系,下次我再送你一枚扳指。”
季辞擡手,将她眼角剩余的泪珠抹净,道:“有劳了,我的王妃。我近日事情太多,交杂一起,脑中乱麻一团,什么都没能做好。”
她眨了眨那双泛着水光的桃花眼,自己回忆一番最近,两人唯一的争执,便是赵婉儿一事,可他既然主动送珍珠衣示好,那便是将此事过去。
如今他的冷淡,或许还真是近日繁忙的公务。
她鼓了鼓勇气,贴上前,跨坐到他身上,终于时隔多日,抱住他精瘦的腰,擡起头撒娇道:“简兮哥哥莫要担忧,那些都是身外之物。简兮哥哥如此厉害,定然很快便能解决。”
他擡起手,抚了抚她的头顶,道:“嗯,承你吉言。”
姜秋叶见他温柔的反应,心中更加大胆,知他平日最喜她吻他喉结,便倾身将唇贴上。他喉结上下滚动,感受着突如其来的温热,呼吸沉重些许。
只是低下头,看着似乎动情的她,心中却不耻。
她那张娇俏而单纯的面孔在他眼里开始扭曲碎裂。
她是一个戏子,一个疯女,一个虚伪之人,一个无心之人,口中没有一句真话。她可以出卖身体,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亦可以丢弃自己性命。
今日,她是他的王妃,他是大晋的祁王,手握重权,对她有利可图,她便可以睡在自己身侧。
明日,若换成另一个对她有利的男人,她便能睡去他的身侧。比如承诺给她皇后之位的季康,等到季康上位那日,她定然便抛下自己,去寻别的男人。
毕竟他做不了皇帝,即使她曾想方设法诌他造反,他至多也只是一个亲王。她曾嫌弃自己的懦弱无能,如今看来,他确实无能。
而比起亲王,一个国家的皇帝,可以带给她的利益明显更大。
明年的生辰......
过于可笑。
明年,她还会在自己身边么?怕是寻了另一人,再将自己出卖给他,以此上位罢。
他们还有明年么?
想到此处,他心脏突生一阵钝痛,那痛楚麻痹了他所有的感官,蔓延至全身,双手无法自控地开始颤抖。
他真的想杀了她!
他想狠狠报复,让她知晓欺骗自己的下场。将她下入诏狱,轮番酷刑招供背后的情报,再夺去她的性命。
如以往那些被捕的细作一般。
为了大晋,为了季氏王朝,为了曾经母后遗体前许诺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