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陆序臣脸上闪过一丝诧色,他原不知道安栖竟然生得这般好看的。
陆序臣脑中突然又闪过石捕头那狎戏的声音,心中生出一股厌烦的情绪出来。他“嚯”地站起身来,什么也没说,便向一旁的东间走去。
去岁,南边发水患,陆序臣奉圣命去淮州查赈灾贪墨一案,在清河镇以散商的身份秘访的时候,被人设计,身患重伤,又偶遇被恶霸侵犯的安栖,拼自己的力救了她。
安栖本就是个孤儿,被孤身一人的安阿婆捡到,便养在了膝下,吃着清河镇的百家饭长大。
安栖是个念恩的人,陆序臣在自己重伤的情况下都拼命救下自己,还断了恶霸一度上门侵扰的心思,自然是要涌泉报恩,可自己什么也没有,唯有以身相许,伺候恩人,为恩人生儿育女,方能报答恩情。
况且在那一阵两人相处的日子里,安栖看得出陆序臣是个可靠的人,心中情素渐生,便婉转地对陆序臣说,自己愿意跟随他,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陆序臣没有拒绝,安栖便当陆序臣听明白了自己想要嫁给他为妻的想法。
阿婆也是满心中意陆序臣,便同意了安栖的决定,满含热泪目送着安栖跟陆序臣离开了清河镇,来了京都。
是以,回了京都以后,安栖虽和陆序臣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因为还没有完成正式的婚约,两人便没有同房,只一个住在东间,一个住在西间。
夜深,万籁俱寂,西间的灯灭了。
又过了许久,东间陆序臣的声音响起:“明日你去承安街置一套院子,越快越好。”
站在陆序臣对面的郭安却有些为难。
郭安是陆序臣的贴身护卫,从小便跟随陆序臣贴身伺候,身手也是了得。
郭安为难道:“承安街的院子,毗邻京兆府,虽安全,却也寸土寸金,不花上个几千两,恐怕难以安置下来。”
陆序臣目光冷冽,又有一些疑惑,擡眸扫向郭安。
郭安心中一凛,只得继续解释:“前一阵,爷不是看上了前朝戴石的《水墨山水册》吗?您可知那幅画花了多少银子?足足五百两!爷,那可是您压箱底的银子,现在是真没多的银子……再去承安街置一套院子了……”
郭安声音越说越小,又小心翼翼地拿眼去看陆序臣。
陆序臣绷着脸,半晌没有说话。
他好歹也是当今康宁长公主和南宫侯的嫡子,堂堂的大理寺少卿,竟然没银子去承安街置一套院子,好似怎么也说不过去,可那些他花重金买来的字画和一些孤本,都是他的心头好,他自己都爱不释手,怎么可能舍得再将它们卖出去?
郭安见状,又小声出主意道:“公主前些日子派人来同小的说,只要您愿意回去,同意与丞相府的这门亲事,您被压在公主府的私库银子,想来也是可以随意取出来用的,到时候,您便是想在承安街安置两套宅院,也是够……”
“滚!”陆序臣低声怒吼。
郭安心中一抖,腿脚麻利地跳到窗边,同陆序臣行了告辞礼,便一个翻身,“滚”了出去。
翌日清晨,也不过破晓时分,待安栖起床时,发现东间早已没了陆序臣的身影。不止今日,只要陆序臣回来,第二日通常都会在寅时正刻便起身离开了。
“起早贪黑的,也真是辛苦。”安栖心疼地同一旁帮她挽发的秋音说道:“秋音,待会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前些日子酿的那一坛竹叶青,若是好了,待傍晚石大哥下值回来,你同我再一起送过去。”
秋音不过十二岁大小,身形瘦削,头发也有些发黄,有些营养不良,她是安栖和陆序臣回京都的时候,在淮州街头买来的。
那时候,秋音正跪在秋风凌冽的街头,卖身葬父。安栖见着了,觉得可怜,陆序臣从安栖的杏眸中看出了她的想法,想着反正回了京都,也是要买个丫鬟照顾安栖的,便将秋音买了下来。
陆序臣和安栖两人的事,安栖也毫不隐瞒地同秋音讲过,她从未将秋音看做一个丫鬟,她们的出身,相差不离。
秋音虽小,却双手灵活,很快便帮安栖挽了一个妇人的单螺髻。安栖既已与陆序臣同住进了一个宅子,再挽一个姑娘的发髻,已经不合适了。
秋音将木梳放下,回道:“姑娘,那石捕头瞧着可不像好人,好几回他路过我们院子的时候,我都看见他往里张望,鬼鬼祟祟的。”
“不过是送坛酒罢,不多耽搁便是,远亲不如近邻,他在衙门当差,指不定哪日还需要求到他,况且,不交好也罢,但总不能交恶,你说是不是?”
“姑娘说的是。”
傍晚,残阳似血。
安栖琢磨着石捕头应该已经下值回家了,便和秋音擡着那一坛子竹叶青朝石捕头家走去。
快到石捕头家门口的时候,却见石捕头家门口围满了人。
安栖诧异,四处望了望,见瑛婶也在,便快步走过去,问道:“瑛婶,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