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2 / 2)
只第三日刚起来时,安栖便发现墨痕早已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已经在门口侯着了。
原来,墨痕见陆序臣没有回来,便亲自去将此事禀报给了陆序臣,她记得之前陆序臣说过,若代窈相约,是可以应约的,只这事还得陆序臣知道,亲自点头了才行。
安栖惊喜极了,在水芹和秋音的伺候下,稍加打扮,便带着红羽出了门。
方到茶坊门口,便遇到了从对面街道赶过来的代窈。
代窈亦是满脸惊喜。
她拉住安栖的手,惊道:“姐姐,你可是为了给我一个更大的惊喜才故意回绝我的?”
安栖脸上带笑,回道:“你若是被惊喜到了,便算是吧。”
代窈虽单纯善良,却也知道安栖的身份是不容许她随意出门的,便也知趣地没有多问。
代窈转头间,马上就被红羽吸走了目光。
她啧啧逗了红羽几下,见红羽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才回头同安栖说道:“姐姐,上回我回去以后,便同爹爹说了,爹爹便马上给我请了一个养鸟师回来,他可真厉害,我养得美奂,如今差不多已经好了,若姐姐相信我,便让我将红羽带回去,待它好些了,我再将它给你送回来。”
安栖这回出门,本也是想问问代窈可寻到了什么救治鹦鹉的办法,如今代窈主动提起,安栖自是乐意,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两人上了二楼的包厢。
还是上回的那间包厢,只不同的是,今日余姝没在。
两人方坐好,茶坊的小厮便前来奉上了新采的茶叶,茶香浮动间,那戏台上的旦角已咿呀开始唱了起来。
代窈是个小戏迷,从小便跟着祖母混迹于京都各大茶坊看戏,是以对每一出戏几乎都耳熟能详,唱到关键之处,还会摇头晃脑跟着吟唱。
安栖从小便只在隔壁巷子的戏楼里听过几出戏,平日又需要守着阿婆的酒铺卖酒,是以并没有时间去听,对听戏这事自然也是不热衷的,可今日安栖随着代窈看戏,兴许是受代窈所感染,对那戏中的人物竟也能够感同身受起来。
随着那戏中情节的跌宕起伏,安栖正满腔感动,热泪盈眶之时,方才那上新茶的小厮又走了进来,代窈以为是续茶的,便没有当回事。
只安栖拿衣袖浸了浸眼角的几丝泪,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到底不够庄重时,那小厮又朝她身旁走了过来。
小厮擡手续茶的姿势刚巧将身后的墨痕和水芹的视线挡住了,待小厮续满茶,又主动将茶盏递给安栖时,安栖方发现随着茶盏一起递上来的,还有一张纸笺。
安栖没来由的,心脏又怦怦跳了起来。
小厮做完这些以后,便十分谦卑自然地走了出去,这一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这小厮在整个过程中谨遵规矩,几乎都没有擡眼觑过安栖和代窈一眼。
安栖除了心脏狂跳,面上不露声色,只偷偷地将那纸笺收好,又继续认真听戏。
只接下来的戏讲了什么,安栖已全然没有心思去细听。
戏听完了,安栖又和代窈闲聊了一些,方分手道别。
那红羽,自然跟着代窈回了惠安侯府。
回去以后,安栖趁着水芹和秋音午休眯眼之际,偷偷将那纸笺拿了出来,放在枕旁偷偷察看。
不出安栖所料,那纸笺上写的字依旧秀丽端庄,和上回余姝给她的信笺上面写的字一模一样。
信上仅写着:下个月初九午时三刻,青林寺,观音院,离开京都回江南。
安栖手捏着信笺,微微颤抖着,心里那道妄念的口子又被撕裂开来。
安栖合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强迫自己不要让那道妄念的口子越开越大。
她明明知道的,那余姝并不安好心,她原还指望着自己同余姝坦诚相待以后,余姝便会相信自己,放过自己,给自己一个安心的,不争不抢的小地方,好让自己陪着孩子慢慢长大。
可她高估了余姝的大度,余姝出生高贵,是要做陆序臣正妻的人,怎么可能容一个已经怀了陆序臣孩子的女人在她身边安睡?
可这不正是她要送自己离开的最好理由吗?
安栖猛地睁开了眼睛,她能相信余姝吗?
那妄念突然像江水一般汹涌地涌了过来,若是真的呢?若余姝真的能送她离开京都,回到江南呢?
若她不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正心潮澎湃间,水芹凑了上来,轻声道:“安娘子,午间可不兴再睡这许久了,要不然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安栖正全神贯注地陷在沉思里,突然听到水芹靠近并说了这一通话,猛地被吓了一大跳,慌乱间慌忙将那信笺塞在了枕头
安栖起床,尽力平缓了心绪以后,随着水芹走出了正房。
以往午睡起来以后,安栖通常都会去后面的莲池附近走走的,可今日,安栖疲怠,只在院子前方的游廊里随意地走了走,便回了西间,又借口上午去听戏乏了,便又躺到床上歇息去了。
安栖将手往那枕下探了探,提起的一口气瞬间落了下来,还好,那信笺还在。
只安栖不知,在她方才起床离开西间的时候,西间朝北面的窗扇,来回开合了两回,待安栖回来时,窗扇已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