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2 / 2)
南宫侯一听,顿时立在原处,不知所措。
“还是你觉得,我除了玉官,还养了其他的伶人?”
谷雨虽知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可她跟随康宁公主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此时到底憋不住,说道:“驸马爷,您身在其中,有些事反看不清明,明眼人都知,世子同您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会不是您亲生的?”
南宫侯身形微微晃了晃,又依着谷雨说的话,脑中自动闪现出陆序臣的身影模样,确实如谷雨所说,几乎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好半晌,南宫侯说不出一句话来。
殿内霎时安静极了,直到殿外传来了一声“世子,您不等殿下了?”几人才反应过来。
康宁公主连忙叫了外头的丫鬟进来,询问刚才怎么回事。
丫鬟如实回禀,说方才世子来过了,后又匆匆走了。
“怎么不向我禀报?”康宁公主怒了。
“世子不让。”丫鬟小心翼翼回道。
很显然,方才殿内发生的事,陆序臣已经全都知道了。
南宫侯再顾不得提要改立世子之事,同康宁公主匆匆告辞,离开了公主府。
翌日,大理寺散值以后,大家惊奇地发现,与陆序臣不甚亲近的南宫侯,竟然亲自等在大理寺门口,等着陆序臣一起回家。
陆序臣不予理睬,直接越过南宫侯,径直坐进了郭安驾驶的马车里面。
南宫侯脸色有些难看,却也瞬间将尴尬放下,快步跨上了马车,坐到了郭安一旁。
郭安一时如坐针毡,在南宫侯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侯爷,您……”
南宫侯却沉声吩咐道:“驾马。”
郭安握着缰绳的手一抖,马却似得了命令一般,朝前飞奔而去。
陆序臣坐在马车内不做声,郭安只能听从南宫侯的命令,去了城北一处颇为偏僻的酒馆。
马车停下以后,南宫侯在马车下倔强地等着,陆序臣则在马车上倔强地侯着,就这般僵持着,直至过了许久,陆序臣才从马车里出来,径直踏进了酒馆。
酒馆虽小,屋内设施却华丽高档,最主要的是,酒馆内每一间包厢,隔音都做得十分好,不用担心在里面说私话被别人听了去。
那酒馆的掌柜似乎和南宫侯还很熟,朝南宫侯点了点头,便让人引着陆序臣进了一间朝北面的包厢。
待酒馆里的小厮将好酒奉上,又给两人斟好了酒退出去,将门关好以后,陆序臣方冷声道:“有话快说。”
南宫侯拾起酒盏,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酒烈,南宫侯被激地眯住了双眼,待酒劲过后,方轻声说道:“昨晚,我同你母亲说的话,都是混账话,你别听。”
此时,南宫侯早已没了以前的傲气,有的只是卑微和讨好。
陆序臣冷哼一声:“你那世子之位,你愿意给谁便给谁,我不稀罕。”
以前,陆序臣将南宫侯的世子之位,视若珍宝,他本可以凭借康宁公主和圣上的关系,加封爵位,可他非得承袭南宫侯的爵位,只觉得这样才名正言顺,才更能引起南宫侯的重视,才能证明,自己就是南宫侯的亲生儿子。
可如今,他早已不在乎了。
南宫侯深知自己这么多年对陆序臣造成的伤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获得陆序臣的原谅的,遂他也不奢求今日陆序臣便会对他有所改观。可他只想从今日开始,好生地对待陆序臣,以弥补这么多年对陆序臣的亏欠,包括三年前,他协助赵云池,将安栖送出京都的事。
那时,赵云池便对他提过想要这世子之位,只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拒绝了赵云池。
他觉得对赵云池多有亏欠,便只能在赵云池提出想要将安栖送出京都时,答应了他的要求。
只现在才恍然察觉,他今生,对他的两个儿子,都是说不完的亏欠。
南宫侯又饮了一盏酒,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他缓声道:“三年前,是我,帮着云池,将那姑娘送出京都的,若你心里还念着她,便去找她吧。”
陆序臣听了,微微一愣,可转瞬,便又恢复如常。
他早已怀疑当年之事和南宫侯脱不了干系,那之前,他便派人查过南宫侯和赵云池的关系,只后面因为安栖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他没想到今日南宫侯竟然会亲口将这事说出来。
“只你别怨云池,当年你对那姑娘所做之事,也太过极端,云池也是看不过,才想着将她带走的。”
南宫侯历经半生,也曾经历过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人所承受的痛,他不想自己的儿子,也如他一般,一生沉浸在感情的伤痛中不能自拔。
他起身,拍了拍陆序臣的肩,从袖中掏出一张写了地址的纸笺出来:“这是云池给的地址,只地址不太准,你自己去找吧。”
说完,便要往外走去,只走了一半,又折返回来,叮嘱道:“只这一次,好生把握机会,若想人家姑娘愿意跟你回来,得心诚才行,也别再用那些极端的法子了。”
南宫侯走后,陆序臣又在酒馆里坐了许久,直至窗外夜色浮沉,星月闪耀,他才起身,走出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