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贸文书(1 / 2)
经贸文书
乐舞跳了没几曲,虞丹青便觉浑身不舒服,像有一双眼睛盯在她身上似的,甩也甩不掉。
虞丹青看腻了艳景,正要放松眼睛,回头就见阳平公主时不时地往这边看。
虞丹青装作没看到她,饮下一杯酒。
台下和台上离有几十步之远,台上人若不提高声音说话,台下人就只能暗中察言观色。
崇贞帝视线落在太子空空席位已不下三次,谢观姝头正前方,柔目微微斜向那空位顿了几秒。
纵使没人提,亓洹身为太子,不来继后册封的大典,说出去多少是不好听的。
谢观姝默思着,道:“陛下,太子殿下或是身体有什么不适,您……”
崇贞帝打断她,“与朕无关。”
他语气酷情坚硬,谢观姝的笑意弱下几分,却不住语,“陛下要是烦了闷了,不如待会儿散席后,臣妾陪陛下出去走走?”
崇贞帝不回此问,道:“凤冠重么。”
谢观姝面上提起精气,笑容盖过讶异,道:“还好,不过能伴在陛下身侧,臣妾累点也没关系。”
崇贞帝:“那就好。”
宴席该来的都在,也没有不该来的人。
葛无在台上最右侧的位置,他悠悠地把手搭在膝上,食指随着舞曲有节奏地一起一落。
秦钟离皇台最近,他时常垂着眉目,显然对眼前这些姣姣明月并不感兴趣,举杯独饮,余光有意无意地瞟向太子席位。
所有人都在看,也有人在等。
鼓乐声毕,空席依旧。
舞者们依次退走,按理来说该散宴出殿游园观赏玩乐,崇贞帝却在椅上不动,台下人窃窃私语,谢观姝扯住他的衣角,“陛下…”
“陛下,太子殿下来了。”公公跑上来禀报,喜颜悦色道。
崇贞帝:“人来晚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公公收起露出的八颗牙齿,受挫的他自觉退到一旁站着。
东宫的人擡着一个凤朝云天屏风,嘴叼斜阳,脚越峰山;锦丝亮光,寸缕如珍,右侧以鎏金青墨留下八个字:
九月瑶池,朝氓洪福。
这屏风算是东宫的镇宫之宝。
两旁满座有些人探头出来,多人多颜色,哄热的氛围总有那么些个时候不大和谐。
亓洹从屏风后绕出来,青裳瘦削,将璞玉面衬得清风朗朗,他执着草笔沾上宫人递上来的墨,理了理袖子,在闪金粟笺纸上行云流水,提下一句:
凤翥龙翔,万世其昌。
墨干,宫人展亮纸面。
有人道:“这顺起来不就是一首诗了吗?”
细看确实,在座的都是念书贵人,都明白是对帝后治世的称誉。
也不免有人唏嘘,送纸墨没什么,重要的是写词之人,不仅如此,太子还奉上了先帝时留下的珍物。那张屏风想留下笔墨并非易事,晾干一次再落笔一回,少说也要重复二十次,才能让堂前人看得一清二楚。
太子殿下的亲笔之墨就连世家贵族都不一定有资格得到,亓洹光现场亲笔祝词也看出其用心,献上镇宝更是让多嘴之人无缝可钻。
亓洹举起玉樽,“儿臣迟来,自罚一杯古寸。”
古寸是宫中最烈的酒。
然亓洹眼睛眨也不眨,仰头几口饮尽。
崇贞帝:“……”
亓洹拿出一小红盒递给侧侍的宫人,宫人双手呈给公公,盒子上面印着金凤,公公转手递给了谢观姝。
崇贞帝斜睨看着盒子,谢观姝拧开盒锁。
里面是一缕用红绳捆好的断发。
崇贞帝目光短暂地停留在它身上。
谢观姝愣住,拿着盒子的手捏紧,看向崇贞帝,示意他要不要说点什么。
崇贞帝:“既是太子的心意,那就收下吧。”
下台人群看见皇帝皇后脸色有变,都在好奇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虞丹青:“不管盒子里是什么,过继圣旨再有人异议,可就是造谣砍头之罪了。”
谢兰机:“至少保了台面。”
除了亓洹,很多人在揣度崇贞帝接下来会干什么,那盒子里又到底是什么东西。
“散宴。”
崇贞帝一句话让众人心里的悬石落下。
人潮四散往外,大家都往景明园去。
有宫人趁此拦在虞丹青和谢兰机面前,“谢相、谢相夫人,陛下有请。”
崇贞帝居然同请虞丹青?
虞丹青头皮一跳,对上谢兰机扑过来的眼神,两人目光直直交汇。
谢兰机:“这就来。”
两人跟着宫人顺着小道走,不曾想半路撞见明晃晃的身影。
正是秦钟。
秦钟眉挑不言,但看到谢兰机旁边的虞丹青时,他脸色难得挤出异色。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面前这对夫妻一眼,又背过身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