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仙人(1 / 2)
洞仙人
这位素未谋面的恩人对虞丹青而言是治症的希望,难免会有好奇。小燕子话里的意思却不单透露着对他的德高望重,还有刻意的避意。至于为何避,虞丹青也就不得而知了。
早膳过后,日渐高头,门前逐渐清晰当家的身影。易简脚步不停,路过谢兰机身边时拍拍他肩头,把话带到,“去洞仙山,王神医在那里等你们。”
谢兰机向后看了一眼和小燕子玩乐的虞丹青,回问兄长:“他还说什么吗?”
“没了,只要人到就行。”
事不宜迟,谢兰机叫上虞丹青一起去洞仙山,那儿离人烟屋舍隔着半座山,去到那里得花上一点儿时间。
路过大大小小的乡屋,虞丹青发现这里每家几乎都有院子,里面放着各种杂物,或是围着种菜养家禽的圈地。往里面走更深,还能见到赤着上身的汉子在练铁砂掌,他投入的模样好似对外界的任何都不关心。同样的还有旁边锻剑的大叔,一锤一锤敲得红铁当当响,打好型后浸入水中发出呲啦呲啦的冷水灭烫铁的激声。
虞丹青琢磨这些似觉相识的场景,观摩半天还是想不起来,便把重心放在赶路治病上,和谢兰机加快脚步去往目的地。
两人闲聊的途中,虞丹青了解了洞仙山的由来。那里本是无名之地,在王某人的到来后,成了他的专属之地,自号为洞仙人,所以那座小坡也被寨民称为洞仙山,不到病不得已,寨民们是不会来这儿的,他们对这里充满了敬畏之心,绝对的。
洞仙山处杨柳成群,绿水相伴,在看到一株株杨柳并成排时,虞丹青知道他们快到了。
小水坝上流水如细珠,断续成串地往下流,打在两只石雕上。
虞丹青望着那一鸡一鹅的石雕陷入沉思,“……仙人审美不错。”
谢兰机习惯了,应和道:“还行。”
天还很热,虞丹青找到一处地方坐下休息,晾散身上的热气和细汗,问:“人呢?”
“可能回洞里去了。”
热得有点发昏的虞丹青误以为幻听,下意识“啊”了一声:“回洞里?什么洞里?”
谢兰机正要解释,忽而半空传来“嚯嚯哈哈”的笑声,出于本能反应,他抢先挡在虞丹青身面。
透心凉的冷水袭来,大半泼在谢兰机身上,虞丹青只湿了衣袖长靴。
两人好端端地出门,无故被泼了一身,正常脾气都会有恼,虞丹青没看清来人,正想上前理论,被谢兰机轻轻按了回去。
“嚯嚯嚯!”
小老头身板矮瘦,粗布麻衣,华发用树杈插成髻,赤脚在浅水坝上跳来跳去,溅出大片大片水花,手里的水瓢到处挥舞,张嘴大笑,幸灾乐祸着。
他眯眼又瞪,快步飞出残影,整个人抵到谢兰机面前,仰头痛饮一壶烈酒,道:“臭小子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爷爷我差点没认出来!”
多年不见还是老样子。谢兰机对他的癫狂模样印象深刻,不忘礼行,“是有几年不见了,晚辈惭愧没能回来一看,属实有过,恳请王叔原谅一回。”
“什么?”老头不悦挤眉,提高音量,“你还想有下一次?!”
谢兰机的随口一言被抓住“把柄”,他只好无奈低下头来,不作解释,“晚辈自是不敢,王叔误会了。”
要想他下手轻,先得把他给捧着,把人捧开心了,大家都好过。
谢兰机:“晚辈此次为何前来想必兄长已与王叔说清,不知王叔有什么要求,晚辈尽量满足。”
洞仙人胡子一摸,擡脚踩在横水的枯木上,“就等你这句话!不过嘛,我今儿没什么要求的,以后就说不定了,你准备好就行。”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爽快道:“行,说正事!”
谢兰机也在等他这句话。
洞仙人视线跳过谢兰机,看着后面的虞丹青道:“你就是那个年芳二八,失忆不记爹娘的女娃儿?”
什么年芳二八的女娃儿……失忆归失忆,并非失智。虞丹青从他言行举止中判断出是个难对付的,若是惹他不快,怕是没好果子吃。
想来,这才是小燕子才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收住方才被泼冷水的气性,忽视他对自己的印象称呼,客客气气顺话而答。
洞仙人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对谢兰机道:“不错,孺子可教也。”
他说话问答牛头不对马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虞丹青看出来了,着实是个……有趣之人。
洞仙人转身一绕,扬着水瓢,脚步飘忽不定地在水中穿行,悠声长扬,“既是来治病,那就跟爷爷我去洞、仙、山!”
虞丹青扬眉细想,这老人家性格……挺乐观的。
两个晚辈随他一路往上游走,在前面看见一座茅草亭,亭前立着半人高的老人石像,面容慈祥,笑呵呵的嘴巴缺了一颗牙,是自然掉落。是也,石像发青老旧,有些年头了。
无拘小节。岸边有休息处,一面刻画的石墙前有两圆扁石,只高到人的脚踝,上面刻画染墨着一张错综复杂的星线图,多个交点处有和黑白棋子相似的小点,不知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