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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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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赵执殷勤的接下这茬,为她出谋划策处置张氏,那就坐实了殷管事没法处理这事的结论。

所以他委婉拒绝,话里话外维护殷倪,表示女家主应当相信殷管事有这个能力处理好此事,于无形间为她化解一场主仆危机。

看着面前恳切表态的青年,陶薇宁心头微动,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他的设想,也许并没有错……

“赵郎君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还是等殷倪回来,我再详细问他吧。”陶薇宁仔细观察青年神色,果见他隐隐松了口气,便越发确定心中猜想。

“话说回来,赵郎君今日因何事与殷倪相约?”

赵执应对自如,表示殷府日后经营还需要一些手续文书,刚巧罗县令这一阵忙完,能抽出些空档,两方最好能当面细聊,以便在腊八施粥前将杂七杂八的流程全部落定,尽早开张经营。

陶薇宁蹙眉问道:“为何一定要在腊八之前?”

赵执回道:“实不相瞒,此次腊八,太平县有意施粥济民,此事已被罗齐中交给在下负责。”

陶薇宁了然:“也是,年底本就忙乱,若再筹备一个腊八施粥,罗县令必定抽不开身,这耽误的日子都是本钱,的确该抓紧些了。”

殊不知她这随意一说,听得赵执心里一咯噔。

从他决定找殷家帮忙时,就已经同女管事坦白过自己的目的,每次见完罗齐中,也会向女管事道明情况,以免她担心他哪里没处理好,会波及殷家。

得知罗齐中把如此重任交给他,他们应该立即意识到他已初步得手,所以他们才要在腊八之前先保证自己顺利开张,再与他拉开距离。

可与陶薇宁的对话中,赵执从对方身上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警惕与防备,就好像对他要做的事全不知情,更不知彼此处在何种关系情景中。

没道理女管事知道,女家主却一无所知。

除非……女管事根本没有和女家主说过他真正的动机。

青年心头凝重,脸上却露出了常见的亲和笑容:“说起来,腊八施粥既然是太平县衙出面筹办,若能得商户捐赠资助,必得罗齐中好感,不知贵府是否有意愿参与?”

这显然涉及到了陶薇宁的知识盲点。

对外的经营一向是霓璎包办,她也只是近来调来府里人打听,才得知了一些大概,虽然很多地方都不理解,但也不便于插手。

从容的女家主稳了稳心神,“赵郎君所言有理,只是我手头还有些未完的要务,无论是宴请县令还是资助施粥的事,容我先想想如何安排,再给赵郎君答复。”

在赵执听来,这句话也可以解释成——我要等殷倪回来才知道怎么办。

这一刻,女家主与女管事的身份形象,在赵执的脑子里变得鲜活起来。

这不就是有钱有势没经验的小娘子和她孤独命苦却能干的大丫头么。

什么曾在北地有过经营,多半是家中亲长疼爱她,记在她名下的田地铺子,挂了个名,由她得利,就算是她经营的。

殷管事,你可真了不起。

思及此,赵执不再过多试探,敛眸回道:“在下静候女郎佳音。”

……

赵执告别殷家,出来时夜色已深。

街上行人寥寥,万家灯火明亮,一路倒也落得清静,赵执索性散漫着步子边走边想事情。

一开始,他想的还是腊八施粥的事要怎么筹备安排,慢慢的,思绪转移到殷家上。

如果殷倪真的不曾跟家主提过他的目的,那她这般大胆又是为了什么?

帮他吗?

下一刻,陶薇宁的话音在脑中回响,赵执思绪就这么不可逆的分了岔,全奔着女管事的往事去了。

先是被最亲的人舍下,接着又被爱的人背叛,听起来实在离谱,那样美好的女子,怎会经历这样的痛苦。

可当赵执脑海中浮现出女管事那双从无波澜起伏的眼睛,想到她身上那股子超出寻常的包容与从容,又觉得这个离谱的遭遇十分贴合她如今的性情。

经历过天崩地裂的人,早已身处废墟,又何惧这片伤心心田再添波澜与疮痍呢。

原来如此。

离开之前,赵执曾向女家主询问女管事去向,被告知她今日出城上香了,想到上回在路上遇见也是女管事上香归来,赵执意外于女管事竟然还有这种虔诚信仰。

也不知她这样的人,拜神求佛,心中祈愿为何,若是能t与他说一说,他便也可以礼尚往来与她说一说自己这满头的操心事。

这个念头在心底冒出的一瞬间,赵执骤然停步,有生以来第一次清晰的洞察到自己微妙变化的心绪。

自从跟着赵老头来了万和镇生活,他便不再依赖任何人,可因为没有田地,也不曾好好读过书,就只能靠着那点投机耍滑的本事谋生,早早的变得世故圆滑。

待到混出点微末本事,结识一帮兄弟,成为带着兄弟们一起谋生的大哥,他似乎也习惯了大包大揽替人操心的日子。

望钱来和詹壁虎都是过命兄弟,但并不代表赵执有什么心思都会拉着两人倾吐诉说。

男人就该痛快的喝酒吃肉畅谈人生,而不是勾肩搭背拉手凑在一处动情的说心里话。

去太平县喝龙彪喜酒的那晚,望钱来闲聊中问他以后想娶个什么样的娘子,赵执随口回答一句“娶喜欢的”,但其实那时他对“喜欢的”并没有什么严格的规定。

可当他处在满身压力的当口,心里想着一个女人时,“喜欢的”娘子模样忽然就变得清晰起来。

大约是在心中堆积太多事时,能让他愿意吐露倾诉,她也许会出些主意,也许会一笑置之,可当她回应他的那刻,他便能重新拥有面对一切的力量。

这个想法很离谱,真男人从不轻易服输,打破牙齿活血吞。

但当念头越来越明确时,赵执也清晰的体会到了对一个人产生超出常人的信任和依赖,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没有任何理由,便沉迷且喜欢相处时的感觉,让他可以倾诉,可以信赖,甚至在有难处时可以放下无畏的脸面求助。

赵执擡眼,眼里映入沉冷的夜幕,心绪却在沸腾。

此刻城门早已关闭,距离寅时开门还有好几个时辰。

真是好漫长的几个时辰啊。

……

同一时间,夜幕下的山林间,霓璎已是满头大汗,气息带喘。

她单手扶着石壁,鬓边碎发曲折妖娆的贴着肌肤,绣鞋与裙摆沾满黄泥,却还没有停下的打算,缓过气息后,继续往深山探。

此刻的霓璎全无往日的冷静从容,更像是在借极力损耗体力来宣泄什么。

“不能再走了,再往深处保不齐真有毒蛇猛兽,谁会住在这种地方呢!”雾爻伸手要拉霓璎,却被她狠狠甩开!

可她早已脱力,甩开雾爻时趔趄两步,整个人向后跌坐,再也起不来,雾爻连忙唤来两个护卫,半擡半抱将霓璎挪到一颗大石头上坐下,以免泥地的潮气将她凉着了。

安静的林子里,只剩喘息声。

霓璎默默在石头上坐了一会儿,随着气息渐平,情绪也终于恢复如常。

她仰起头,眼神忽动。

“雾爻,你看。”

雾爻擡头,只见沉黑的天幕上星罗步棋,以微弱之光集成浩瀚之势。

“哇。”

霓璎凝视着天上的星星,仿佛在与谁对视,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说:“回去吧。”

雾爻当即松了一口气,又小心试探:“不找了?”

霓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话里隐含怨气:“这鬼地方,哪里像是有人住的。”

雾爻有点来气:“可不是,别说正常人,连个野人都瞧不见!哪有什么能帮我们的老先生!主母是不是……”

当霓璎的眼神砍过来的瞬间,雾爻生生把“骗人”两个字咽了下去,话意拐了一个大弯:“……记错了?”

霓璎再次看天,不知想到什么往事,弯了弯唇道:“谁知道呢,她从前就爱捉弄人。”

那可就太过分了!

雾爻敢怒不敢言,只能问:“那我们还找吗?”

霓璎竟是毫不犹豫:“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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