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2 / 2)
“可以啊,”詹壁虎拍了拍赵满的肩膀,左手握着右手手腕活络手腕,“第一回合是试水,哥哥这回可要玩真的了。”
赵满也来了劲,袖子一撸:“怕你不成!”
“哦——哦——”赵满无论是年纪还是排行都是兄弟中最末的,往日干什么都是跟着哥哥们走,今日偶然翻了个水花,大家纷纷生出“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感慨,发出调侃的调调,连赵执都笑着拍手,一起起哄。
詹壁虎也就是话说的狠,他笑着压手示意大家安静,煞有介事道:“别叫了!影响我发挥!”
望钱来配合的帮他维持秩序:“给他点面子,给他。”
詹壁虎轻嗤一声,第二支又中!
满院欢呼。
詹壁虎在欢呼声中交棒给赵满:“看你得了!”
于是欢呼声变成鼓劲声,赵满似乎在一声声的鼓劲中迷失了,第二支力道过猛,小树枝直接飞过了壶口,落到了喉头。
“啊——”众人声落,赵满心头也跟着一阵失落。
赵执开口道:“没关系,再来。”
“就是!再来再来!还有一支呢。”
詹壁虎抓起木棍,冲赵满道:“学着点。”
赵满也存了偷师的心思,站到詹壁虎身边。
詹壁虎再投,三支全中!
在一阵欢呼鼓掌声中,胜负已分。
赵满面露失落,周围人已经打算安慰他了,霓璎忽然道:“急什么,你不是还有一支没有投。”
赵执眼神倏动,无声的看向霓璎。
望钱来为难道:“胜负已分,没必要了吧。”
就是,败局已定,这殷娘子还执着第三支的结果t,怕是刚才被吹捧得太高,脸上有些挂不住,这才咬着不散居。在其余人看来,眼下尽快散局,赵满才能少点尴尬失落。
霓璎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只是含笑看着赵满:“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你与詹郎君之间实力悬殊,输局是正常,赢了才是意外。脚踏实地并不代表停滞不前,敌人有时候也未必是旁人。”
“方才是谁说你投壶从来都十次九不中?今日你已中了一支,接下来一支若中了,至少证明你比从前强,最差也不过是与过去持平。”
霓璎冲赵满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若你自己都不在意自己身上所有细微的精进,还指望谁来发现你已比过去要强?”
霓璎温柔带笑的一番话,成功的点燃了少年人的热血。
赵满再不犹豫,望向哥哥们:“我、我还想再试试。”
谁能说不?
谁都不能。
赵执看着几步之外的女人,眼底涌入的情愫渐渐浓烈,他朗声一笑:“好啊,试试,看看你如今有没有比从前强。”
赵执发了话,其余人也反应过来。
“你小子加把劲,肯定没问题!”
“来来来!”
赵执噙着笑,冲霓璎喊话:“殷娘子,别藏拙啊,还有什么密法,赶紧现场施教。”
一双双眼睛刷刷刷望向霓璎,比赵满本人还渴求——姐姐,您给支支招,别伤了孩子的心!
霓璎抱起手:“我已黔驴技穷,没什么可教的了。”她冲赵满示意:“你往日一声声哥哥,难不成都白叫了?”
赵满这会儿放开不少,渴求的看向哥哥们。
詹壁虎二话不说,直接上前为他亲身示范,其余人也围上来,七嘴八舌传授经验,无一不为赵满这与自己的一战贡献力量。
赵满起先还兴致勃勃,可听着听着,竟渐渐红了眼眶。
赵执伸手扫扫他的头:“干什么呢,多大的人了。”
赵满摇摇头,不知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在赵执的示意下,其余人也假装没看到这小男子汉的两滴金豆豆,继续专注指导。
在哥哥们的倾力指导下,赵满的第三支木棍成功入壶,院中当即爆出一阵狂欢呼声,简直比他们自己投进了还要高兴,声响太大,将邻里都震了出来,詹壁虎连忙出面去解释,回来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笑作一团。
霓璎弯了弯唇,一转眼,不期然与两道目光直直对上,赵执也在笑,可眼神始终落在她身上,那双眼里似乎载满想说的话,可最后都沉寂在了这片欢声之中。
……
这日离开时,赵执从詹壁虎家的灶膛里刨出两个烤甜薯,用手帕包好递给霓璎,让她路上捂手,他自己也拿了个在手里边走边吃。
“怎么样,服不服。”
霓璎看他晚间吃了那么多,这会儿竟然还吃得下,不禁心生佩服,遂道:“服。”
赵执并不知此“服”非彼“服”,高兴道:“服就好说,兑现诺言吧。”
哦,原来说的是白日的事,霓璎笑了笑:“说说看。”
让他说,他又沉默下来,眼神一下下往霓璎身上瞅,欲言又止。
霓璎也不急着催他,他瞅一眼,她就回看一眼,目光意味深长,仿佛在说,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赵执竟然看懂了这个眼神,他见霓璎捧着甜薯没动,故作轻松道:“你怎么不吃啊。”
霓璎:“肚子撑,吃不下。”
赵执强调:“这可是我亲手烤的。”
“我只看到是你亲手刨的。”
“都一样,你尝尝啊。”
霓璎睨了他一眼。
赵执被她盯的有些心虚:“怎么这么看我?”
霓璎将他上下一扫,暗含揶揄道:“当初有人说自己不要工钱,一转头花出去的钱够我请几百个工人,恰恰印证了‘不要钱的才是最贵的’这个道理。就在刚才,我又想起一个道理。”
赵执咬了口甜薯:“哦,什么道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霓璎冲赵执挑唇一笑:“赵郎君今日不仅打赌赢了我,还带我又吃又兜,照这个情况看,应该是要提很过分的要求吧。”
赵执:……
这女人给的饭里下蛔虫了吧。
就在赵执思索着怎么措辞时,霓璎却松了口:“直说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在此之前,赵执的确在琢磨怎么和霓璎说这事儿,可是听她的语气,好像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再联想到今日的投壶赌局,一时竟说不好到底是谁在放水。
赵执在心里琢磨了一圈,大致有了数,遂小心翼翼的展开话题:“你还记得我上次醉酒与你说的事吗?”
霓璎想了想:“修渠?”
“对,”赵执就喜欢与她说话,省时又省力。
霓璎:“我记得我拒绝了。”
“所以我这次说的不是修渠!”赵执强调道:“回头我仔细捉摸了一番,你拒绝的不是没有道理,罗齐中想着引水,看似是为农事着想,实则是损人利己。所以我说的不是修渠,是堤坝。”
“堤坝?”
“不错,我同懂行的朋友研究过,修建堤坝既可蓄水抗洪,控制水流,还可拦截泥沙,好处多多,远比单修一条水渠分流要强得多。”
霓璎:“那可就不是太平县一方的事了。”
赵执肯定了她的说法:“所以这次,是两县通力协作的事。”
霓璎心下了然,嘴上却说:“两县之事,你同我说什么?”
终于到正题了,赵执:“太平县的事情当然不劳殷管事费心,但殷府终究坐落宁县,情况就不一样了。”
赵执偏过头,低声密谋:“之前腊八施粥,殷家在罗齐中面前露了脸,如今修建堤坝,助康县令一臂之力,康县令必定记你们一功,那时你们就是两头讨好,日后经营只会通畅无阻,绝对不亏!”
霓璎:“你这是又想故技重施,空手套白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