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2 / 2)
“好,就这么说定了。”霓璎轻轻拍案,表示这一章揭过,忽又想起别的:“对了,还有一件事。”
她靠回座中:“除了罗齐中,赵执这边你也多留意留意。”
耿驰:“赵执不是宁县县尉的暗线吗?女郎本也是要对罗齐中下手,说不定还能借他之手达成目的,如此也不会引人注意。”
“理是这么个理,但他想法太多又不按常理出牌,若不看紧他,叫他找到机会向罗齐中发难,只会打乱我的计划。罗齐中是要倒台,但得按照我的方式来倒,即便要借他的手,也得等合适的时候。”
耿驰明白了,下一刻,他忽然面露警觉,看向屋外。
霓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窗口探出一颗脑袋,分明是刚刚离开的璇音。
璇音率先举起手:“我没有偷听啊,就是刚刚出门听到一件事,你可能会有兴趣,要听吗?”
霓璎冲更伺候摆摆手,耿驰起身退了出去。
他一走,璇音直接从窗户翻进来,步态轻盈,裙摆如花瓣绽开,动作漂亮利落。
“殷管事,你被盯上了。”
霓璎心头一跳,面不改色:“什么意思?”
璇音没从霓璎脸上瞧出端倪,好没意思,便如实道:“方才雾爻准备陪我出门,结果你府上的护卫来汇报,说是这两日有可疑人在你们屋子周围转悠,盯着这座豪宅两眼放绿光。出门在外财不外露,你是不是出去张扬钱财,把贼引来了?”
霓璎蹙眉思索片刻:“什么样的人?”
璇音耸耸肩:“雾爻一听说这事儿,立马出去追查了,让我回来同你说一声,她有消息就回来告诉你。”
霓璎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什么。
雾爻去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回来,她气喘吁吁,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气的:“女郎,咱们这次可真是院子里挖陷阱了!”
璇音眨巴眨巴眼:“什么意思?”
霓璎:“坑到家了。”
璇音:……
这件事还要从雾爻一路追到宁县县城的祥符客栈说起。
当时,一对中年夫妇正在对一双年轻男女频频道谢。
这双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刘文与包金银。
包金银豪爽的服了七日的房钱,对两夫妻的道谢也客气表示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
“赵二哥与这位六郎君乃是结拜兄弟,我也视赵二哥为兄长一般,二位是赵二哥的舅舅和舅母,自然也是我们的长辈,这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今日就好好休息吧,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们自会带你们去见赵二哥。”
原来,这对中年夫妇是赵执的舅舅章知孝和舅母曹氏。
章知孝一听到赵执的名字便又要叹气:“年节将近,若非这孩子久久没有音信,他娘又想他想的紧,我们也不会跑来这里,还麻烦包娘子这般费心,又是张罗车费又是结房钱。”
“都是小事。”包金银爽快应下:“那你们好好休息,等我消息便是。”
章知孝夫妇连连点头,笑着将包金银送出了客栈,包金银冲刘文使了个眼色,刘文便没急着走。包金银刚离开,章知孝夫妇果然拉过他细细询问情况。
章知孝:“刘四啊,赵执现在真的攀上大官儿了?他还能带人修大坝?”
曹氏也很在意这事:“修坝要不少钱吧,他哪儿来那么多钱啊。”
刘文眼观鼻鼻观心:“章叔,章婶儿,我跟你们说个实话吧,自从大哥攀上罗知县之后,就和我们这些兄弟不太交心了,他具体干些什么,咱们也不清楚。虽然是兄弟,但也各自有家有业,各操各的心,也只有你们这些正头长辈才好过问。等你们见到大哥,自己和他问吧。”
章知孝欲言又止,眼神也有些闪躲。
倒是一旁的曹氏眼神一亮,想起更重要的是:“那……那个姑娘住哪儿啊,我们先去看看她也行啊。你说这孩子,都要成亲了,竟然也不和家里提,他娘是没法子主持了,可还有我们吗,若不经过长辈成婚,那便是茍合,是不作数的,你是他兄弟,可得与他说清楚啊!”
刘文一滞,“其实这事我也是从望二哥和詹三哥那里听说的,兄弟们都知道大哥马上要娶那户人家的女管事做娘子,不过舅舅舅母,大哥都还没有明着提亲,这事儿也关系到女儿家的清白,而且他们家的主人近来好像不在家,你们要是冒然拜访……”
“这是什么话!”曹氏眼珠一瞪:“他没提亲,就是没有主持的亲长在,现在我和他舅舅来了,正是商议婚事的好时候,府上的女管事又怎么样,进了赵家的门,照样要伺候公婆舅姑。她都和二郎好了,咱们千里迢迢带着他娘来看他,看看未来的儿媳妇儿,她还能把我们赶出去不成?”
曹氏瞥了眼下榻的客栈,虽然也整洁宽敞,可是与镇上最豪气的宅子还是不同的,是以她自有一番计较:“再说了,你不也说那府上的主人不在吗?主人不在,她女管事就是最大的,招待二郎的母、舅一家这种小事难道还为难了她,你只管说说宅子在哪儿,我们自己过去就是。”
刘文头皮发麻。
太平县小庙那夜的教训历历在目,那女管事可不是什么善茬,且望二哥他们也说,大哥还在壮士努力的阶段,与那小娘子根本没定下来,他只是用这个做诱饵将二人吸引过来,可不敢把殷府告知给二人。
“舅舅舅母,你们真的别为难我了,要是t让大哥知道我告诉你们,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曹氏见刘文迟迟不肯说,心中不免怨怼,嘴上倒是没再说什么。
倒是章知孝对赵执的性子有一定了解,知道刘文说的没错,倘若赵执真的与大户人家的女管事好上了,除非无媒茍合,否则肯定是要经过亲长点头主持这一环节,他们迟早能见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遂和声道:“罢了罢了,刘四你一路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我们等你们消息。”
刘文如蒙大赦,亲自把两老送回客栈,然后立马脚底抹油跑了。
离开客栈拐了两个巷子,刘文四下张望,包金银及时跳出来:“这边!”
刘文大松一口气。
包金银好笑道:“看把你吓得,有这么害怕吗?”
刘文其实也犹豫的很,“大哥和家中关系不好,有一年舅舅舅母过来找他,他甚至扬言要找人把表弟的腿打断,最后是给了钱他们才走的。这老两口虽照顾着大哥的母亲,但所有的花销都是大哥出钱,他这些年又要照顾我们这些兄弟,带我们赚钱,又要照顾家中的叔父,还要定时给母亲送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要是知道我把人带来,还说了殷家女管事的事……”
“行了,别说了!”包金银狠心打断了刘文的话,别过脸:“这老两口的确贪,可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算他不容易,也不能助纣为虐,跑去当罗齐中的狗腿子!两县合修水坝,宁县出大头,风光却被罗齐中全数捞走,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也只有康县令这种一心为民又不懂阴谋算计的清廉父母官才会愿意吃这个亏!”
“可康县令愿意吃亏,我们却不能让他吃亏!至少不能让赵执帮罗齐中占到这个便宜!”
刘文:“只要破坏大哥在罗齐中面前的印象,真的能阻止这件事吗?”
包金银思索了一下,越发坚定:“赵执游走两县,是重要的关系人物,不能说没了他这事儿就一定办不成,但如果他自己都有了麻烦,无暇分心在筑坝的事情上,至少能一定程度上拖延,为我们争取更多改变局面的时间!”
刘文:“要怎么改变?”
包金银蹙眉想了想:“不管了,先拖住他再说!”
刘文看着面前义愤填膺的小姑娘,心想自己都做到这步了,也不差最后豁出去那步了。
他不愿相信赵执投靠了罗齐中,更不愿看到这个结果,倘若能借此让罗齐中和大哥的关系破裂,兴许能让大哥早早回头,不要再错下去。
“对了,让你打听的消息如何了?”
刘文收敛心思,“哦,大哥近来都跟着罗齐中应酬,明晚就有个酒局,时辰和地点我也打听到了。”
包金银眯了眯眼:“好,我们就明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