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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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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霓璎坐在茶香四溢的茶室里,面前是一脸憔悴恨不得马上辞世的郝自通。

“开考日都定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霓璎一页一页的翻名单,也听了整个考期的安排和部署,末了却擡起头,一脸“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的漠然:“先生是在同我耍趣吗?”

郝自通一看她这表情脑仁儿都麻了一下,这女娃娃手段太高,倒不是他怕,实在是一把年纪了,还想要守着净土再安逸几年,示意再不废话,侧身从手边常翻的一本书里抽出一册,随手一翻就到了夹着纸条的那页,郝自通直接甩给她。

霓璎接过翻开,眼底的冷色才稍稍缓和。

一场考试,前半场虽然忙乱,却也是容易处理的部分,真正需要衡量思索,不可有分毫偏差的,是后半场的阅卷。

郝自通虽然是主考官,也负责掌控考试的所有事宜,但他年事已高,无论是从身体情况还是从常理来讲,都不可能靠他一个人完成阅卷定下榜单。

所以必须有合适的阅卷官,这些人是谁,名义上是由郝自通决定,实际上是谁决定,从他这个甩脱的动作便已很明确,

霓璎一眼扫完名单,擡眼看到旁边放着的笔墨。郝自通习惯在茶室饮茶看书,兴之所至时还会批注两笔,所以茶室里常备着笔墨,霓璎伸手提笔沾墨,笔尖游走过那些名字,然后在某一个上面顿住,轻轻划掉了,改写了另一个。

郝自通端着茶盏吹茶浅呷,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全然一副默认姿态,官场沉浮多变,即便是他曾熟悉的人,如今也不知变成何等模样,他只能依照自己的想法来列,真正情况如何,自然是要她来纠正。

只是看她自顾自写名字的样子,忽然想起点别的事:“你可还记得一个叫沈东钧的年轻人?”

霓璎面不改色:“记得,他怎么了?”

这人也在此次的考试行列之中,一个寻常的考生,没什么了不得的来历,游学时有了些接触,郝自通觉得这人是个可造之材,又因为他是拿着崔霓璎的书信找去的,郝自通不免多想崔霓璎对此人会不会也有特别的安排。

但看她此刻一副漠然的态度,又不像是要特别安排的样子。

于是郝自通说了实话:“此人性情过于耿直,这样的性子立足官场,怕是要吃很多苦头。”

霓璎握笔的姿势一顿,擡起头来,扬起一抹不太礼貌的笑:“先生如今是陛下钦点的主考官,未来更将桃李满门,怎么还骂起自己来了。”

郝自通:“……”

得,看来她是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

霓璎写完名字,把新的名单递给郝自通,郝自通状似无意的瞥了眼纸条上的字迹,心中不可不免的一紧。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看崔霓璎的字,可每当看到这份与裴晞如出一辙的字迹,他总会忍不住在心中一遍遍审视崔霓璎,也泛起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他从不多言,是因为没有立场,也知道没有作用,更是因为他比谁都明白一个人在心里根植太深,影响太深会是什么滋味。

更何况,眼下的情况早已失控,他掌控不了,只能似扁舟一般,看着这个明明年轻却满目疮痍的孩子一次又一次做那个推手,即便知道彼岸未必就是太平盛世,也是无能为力。

正当郝自通盯着字迹出神时,霓璎却转头看向外面:“今年的天气不怎么好。”

的确不怎么好,要么倾盆大雨,要么酷暑暴晒,这样的日子对考试来说是一种折磨,对外面筹备考试忙碌于琐事的小吏来说更是煎熬。

郝自通心念一动,再次看向面前的孩子,她还是那副端庄从容的姿态,可映入日光的眼里泛起了同的波动,带着点牵挂。

他几乎是立刻想到了几墙之隔的年轻人,同时也下意识的想到了另外一个,被她称作父亲的男人。

这世上总有人耀眼夺目,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比肩日月,而匹配这样的人,似乎也该生来就被叠加一切最好的形容,却从来无人在意,那个本身耀眼的人心中需要的是什么,那些挤破脑袋都想不到的答案,有时候或许很简单。

此前盈荡着的所有忧虑忽然就淡去,他变回了那个贱兮兮的老头,摸着脑袋跟着感叹:“是啊,这个天可真是磨死人了,要么热死人要么潮死人,我在这呆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年份,赶紧弄完这些,我得好好歇歇。”

说着说着,好似烈日和暴雨交织着迎面袭来,郝自通捏着衣服轻扯扇风,“不过话说回来,老夫年纪大了,受不得磋磨也是正常,若是那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定不会如老夫这般难挨,他们身子骨好,也能吃苦……”

霓璎的眼神已无声转回来,明知被调侃也没见有多尴尬,扯扯嘴角道:“的确辛苦,想必先生也没忘记,他们是在为先生卖力吃苦。”

郝自通眉毛一挑:“所以呢?”

“所以,于情于理,您都不该只顾着自己躲在这里清闲,偶尔体恤慰问,方显得先生大义。”

……

一碗酸梅汤很快见底,南陵王府的护卫与宣州的军府很快熟悉,本以为他们是贺刺史请来的外援,没想到t他们在考场秩序一事上比想象的要上心认真,一再询问考程和考场的布防,对于一些疏漏或是不足之处也会立刻提出。

毕竟是备受瞩目的大事,刺史府和军府都不敢怠慢,听完觉得言之有理,也会一起商讨如何修改。

赵执就坐在旁边,他耳力好,即便不参与讨论也能听个大概,也擅长一心二用,一只耳朵听正事,一只耳朵听旁边的逸闻。

据说,当今陛下登基之后,几个兄弟的下场都不怎么好。按照旧例,皇子应当成年之后再出宫开府,诸如重要的都督府,也当由亲王掌职。

可当今陛下登基之后,以皇宫经历年战乱残破过多为由,直接把人迁出皇宫,等皇宫重铸完毕也不召回去,而是给一片小而贫瘠的封地就把人打发走,最惨的那个如今人在岭南,如今掌握在皇帝手中的军政要处也都是他自己的亲信。

相较之下,这位年仅十岁的南陵王算是相对好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考虑到他小小年纪,没爹也没娘,翻不起什么风浪,所以封到了宣州这个地方,算不上极致的富饶,但山清水秀,也不失为一个舒适之地。

赵执心中一阵唏嘘,最是无情帝王家并不是一句口头的戏谑,但凡涉及利益与私欲,无论富贵王室还是贫穷人家,都是一样的龌龊腌臜。

他微微偏头,重新打量起那几个南陵王府来的护卫,不仅眯了眯眼,这位南陵王虽说是被无情的哥哥直接发配出权力中心,被期许成为不惧威胁的闲散王爷,但从王府出来的这些人却处处给人一种训练有素的井然和威仪,这样的仪态,赵执只在另一批人身上见到过。

忽然,赵执看到王府领头的那个护卫目光朝旁偏了一下,他手里还端着一碗刚续上的酸梅汤,随着目光的转移,往旁边放碗盏的位置送了一下,动作才起势又立刻顿住,无事人一样收回目光,甚至连谈话都没有中断。

整个过程非常的快,快到身边的人都没发现端倪,但赵执却看得分明,他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和郝自通一起走来的霓璎。

演武场静了一瞬,因为郝自通和霓璎是长史周士良亲自领过来的,很快又重复骚动,几张长长的桌子横拼在演武场,被刚出锅的鸡鸭鱼肉铺满,一并摆上的还有降暑解渴的果饮和凉茶。

一群吏员眼冒绿光,这等美食佳肴,可不是他们的俸禄能吃得起的。

周士良站了出来,对众表示这是郝先生的一点心意,考期在即,气候也诡变无偿,所以这一阵会非常的忙碌辛苦,今日只是郝先生一点小小的心意,等此事落定,还会正式慰劳大家。

此话一出,大家自然很上道的一叠声道谢,绰绰人影间,一向最懂逢迎的赵执这次反而坐着没动,他的目光穿过人影缝隙,在对上同样在往这处投来的目光时,像是笃定的什么事再一次得到验证,他裂开嘴笑起来,远远看去,似乎也是在为这一场用心的慰问道谢。

霓璎并没有逗留多久,演武场这边热火朝天的吃起来时,她和郝自通就都离开了,只是刚过了两道月亮门,就被旁边伸出来的手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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