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2 / 2）

至此，皇帝与公主似乎达成了某种一致，而这份一致或多或少的缓解了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尖锐矛盾。

接下来几日，魏璠又开始休养，美其名曰为几日后启程蓄养体力，以免耽误日程，而魏诚虽然还是以监国之名处理朝政，但其实每日下朝之后，都要像个学堂里的学生一样，先是把今日所闻学巩固一遍，然后接受夫子考问。

洛阳的冬日远比南方冷厉，可魏诚每每从魏璠宫中出来，身上都是一身热汗。

回京之日在即，无论宫内宫外都是一副相同且熟悉的忙碌。

裴贵妃有孕，皇帝格外看重，免了她请安和侍疾，却也没叫别的女人，有人传言裴贵妃这次回京，地位恐会直接威胁到王皇后，这后宫就要彻底变天了。

消息悄然传于后宫，直到启程的前两日，意外还是发生了。

裴贵妃于清晨起身时忽感腹痛，不久竟有出血，幸好魏璠安置的人手足够，太医来得也快，胎位是保住了，只是接下来一阵需要更加小心的安胎养护。

魏璠怒气冲冲的赶到裴茵的寝宫，瞧见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人，当即质问宫奴，这么多人伺候在侧，到底是伺候的不用心，还是有人别有用心要谋害皇嗣，于是当场下令严查昨日来过贵妃寝宫的所有人t。

可事实上，从裴贵妃有孕开始，宫中嫔妃对贵妃都是敬而远之，加上近来都在筹备回京，众嫔妃似乎也有了不来叨扰贵妃的理由。

一阵死寂，宫人一个个噤若寒蝉。

魏璠身边的老奴忽然想到什么，提醒了句：“陛下，昭鹤殿下昨日似乎进宫了。”

魏璠眼神一动，看向宫奴，可宫奴表示，昭鹤殿下被说是来宫中探望娘娘，自从娘娘有孕以来，她什么东西都没送来过。

“陛下……”裴茵柔柔的喊他一声，魏璠转过头，眼底残存一份没来得及褪去的暴怒和躁意，裴茵似是被吓到，眼眶泛红，下一刻，魏璠眼底又盈满温柔，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是不是吓到了。”

裴茵轻轻一点头，眼泪吧嗒掉下来，抽抽搭搭问：“陛下，您是怀疑姐姐吗……”

魏璠微微一怔，半晌才道：“如果可以，霓璎是朕最不想怀疑和防备的人，可如今你有了朕的骨肉，再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人，可她进来太令人失望，所做的事也越来越大胆……”

他说到这里便不说了，冲裴茵笑起来：“罢了，这都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你如今最该做的，就是把这个孩子养好，若是在出现类似的事情……”

魏璠的音调慢慢降冷，转头扫向满宫的人，最后一句显然是说给这些奴才们听的，“朕就要你们都陪葬。”

这话说的太狠，宫人都抖了一抖，谁都没看见，依偎在魏璠怀中的裴茵，眼底也划过一抹无声的惊惧。

……

裴贵妃险些小产的事情才刚刚发生，宫中已经有人开始走动打听，相较之下，霓璎这头则是难得的偷得浮生半日闲。

各司各宫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这一路的路线也都定好，目光所及的地方都已无什么可在费神的，霓璎抽空回了趟宫中，谁也没见，一进寝宫便看到一沓悄然放在她书案上的课业，她拿起来，也不着急细看，先数了一遍数，点点头：“倒是没有偷懒。”

可还没歇多久，雾爻便急忙忙跑进来：“女郎，出事了。”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魏璠刚从裴茵宫中出来，魏诚便找了过来。

“皇兄，查到了。”

魏璠眼神一紧，先看了眼左右，魏诚会意，连忙闭嘴，一路跟着魏璠回到殿内才将所得之物上呈。

“二皇兄从鹤来号下手，果然察得蛛丝马迹。大缙开市之前，因受战乱影响，国内各地商线也一直未能通畅，尤其是幽州与江南之地，相隔千里，货运极难，可那时候，鹤来号已经在北地活跃，甚至一度深入幽州之中。”

“为进一步查证，二皇兄便暗中对鹤来号在幽州最大的商铺下了手，擒住了他们的柜上，亦将证词飞书送回。”

魏诚稳住气息，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皇兄，鹤来号确与幽州早有勾结，最早助他们的在北地活动的，就是那都护府长史，裴文律。”

裴文律。

魏璠脑中轰的一声响，那层浮于表面的假象破碎后，零散的碎片又一点点拼凑，一切都变得明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