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2 / 2)
唯有今年,他拥着他那娇小绵软的妻子时突然觉得,就算得不到答案也没什么。
他此时出现在这里只是出于习惯,来看一看,碰一碰运气。
他不再那么迫切地强求答案。
在许怀彦沉默的间隙,乔春岚已经找来放在廊柱后装着纸钱的篮子:“来都来了,先给夫人烧纸吧。”
说着乔春岚提着篮子来到院子里,找了片空地蹲下来,掏出火折子点燃纸钱。
许怀彦知道自己是个在中秋佳节失去母亲的人,她这样做时,他并没有阻止,也跟着从篮子里取出纸元宝,慢慢丢进火里。
袅袅火光升腾而起,映红了蹲在一旁的两个人的脸,等纸钱烧得差不多了,许怀彦沉声开口:“你不该回来的,也不必特意做这些。”
闻言,乔春岚的胸膛里满是苦涩。
她与许怀彦熟悉起来是他十岁那年,她那时刚到侯府,想讨每一个大人和孩子的喜欢。
年幼时的她想的是,他一直独来独往,看起来与谁都不亲近。
一旦让他接受她做朋友,那她在这侯府里岂不是多了一个最忠诚的帮手。
于是,在他生辰那日,她特意为了准备了礼物要同他道一声生辰吉祥,但她几乎找遍了整个侯府都没有找到人,最后在一个荒芜的院子里看到在发呆的他。
她回去后打听了缘由,并托管家给她买了香烛和纸钱,从那一年起,他们会避开大人,一起偷偷祭拜他的母亲。
就算他不在侯府那几年,她也没有落下过。
她孤身一人,等得太绝望了,才慌不择路选了快浮木当救命符,答应了永宁伯三公子的求娶。
当他去抚州找她,以为他是特意去接她的,等见了面才发现,他还是那副样子,不见热切,她在他眼里还是那个可娶可不娶、但能让老夫人满意的联姻对象。甚至因为她与人有婚约,她于他而言退变成一个相熟的人,仅此而已。
那一刻,她赌气,言不由衷感谢他来看望她。
其实在他转身后她就后悔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离开得那样利索。
成亲也那样利索。
直到她被人催眠,幸好被许怀彦发现,他推断的依据是她不会那样失态。
她无言以对。
他很快找人替她解除了催眠。
她也就从大夫的口中得知她做了什么,又对他说了什么。
他安排她住进侯府的庄子里,说是为了避免她再被那些人滋扰,将她保护起来。
但她想要的并非这样的保护,她只知道他同夫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他们越恩爱,她就越后悔,倘若她那时没有赌气,被他优待的人就不是戚氏,而是她。
她找借口从庄子里回来,迫不及待在这样特殊的日子去安慰他,结果他在陪戚氏。
下午她去找他,他在陪戚氏。
傍晚去找他,他还在t陪戚氏。
纸钱燃出的火苗渐渐小了,纸钱要烧完了,两个人都站起来。
乔春岚只知道,有些话她再不说破,就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她走到许怀彦对面,在月光下,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倘若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都是之前来不及说出口的心里话呢?”
托记忆力很好的福,许怀彦还记得她之前说过的话,先是难以置信,后来平静下来:“我不知你竟会那样想,既然你还记得那时的话,想必也还记得我回你的,我说的也是真的。”
闻言,乔春岚浑身发颤,脸涨得通红。
这人真是狠啊,不留一点幻想的余地。
乔春岚不解:“你就那样满意她么?”
许怀彦:“和满意无关,成亲了就是成亲了,你既了解我,就不该怀疑我的秉性。”
论交情和真心行不通,乔春岚苦笑。
她其实也想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他这个人看着周到,实则冷血无情,与其同他谈感情,还不如晓以利弊。
乔春岚紧攥着垂在身侧的手:“倘若我非要在你身边呢?”
许怀彦不解,他很清楚枕边人心里装着别人的苦楚。
再开口,许怀彦多了几分真心实意:“你这是何苦?”
乔春岚定了定神,用有些失落的语气开口:“我是个寡妇,虽是望门寡,不好一直寄居在侯府里,再嫁也很艰难,所以才想从你这里寻求一份庇护。”
许怀彦了然。
这才是乔春岚该说的实话,她同他一样,没什么感情,只有权衡利弊,再做出选择。
他不同意。
设身处地,他不愿她与人有瓜葛,甚至恨不得亲自将程知远赶出上京。
既然他希望她身边清清净净的,他理应如此。
“你安心留下便是,有我在,侯府不会有人说你。”
“那依你看,我以何面目与身份长长久久留下?”乔春岚有些急了,换了个语气,“你放心,我只需要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不会打搅你们,也不会去给嫂夫人添堵。”
许怀彦沉默了阵,道:“非她不肯,是我不愿。”
他态度坚决,反而引起了她的斗志。
她想不明白,他这个人从不亏欠于人,她四年多的陪伴加多年等待,竟然得不到一份照拂,男子三妻四妾多么正常,这个提议对他并无损失,他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吸了口气,乔春岚黯然开口:“倘若我用你一直想知道的线索交换呢?”
许怀彦:“我想知道的自会亲自去查。”
“你查不到的,”乔春岚笑,“十多年过去,你仍在被先夫人的下落困扰。”
许怀彦猛地看向乔春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