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2 / 2）

乔春岚仿佛才听懂老夫人的深意似的，震惊得忘了手里的动作，半晌才开口：“您……竟是为了成全我？”

老夫人回头看着乔春岚因为激动而通红的脸：“就是委屈了你，担心你不愿意。”

“我愿意。”乔春岚感动得眼泪汪汪，扑通跪在老夫人跟前，“当年是我辜负了您的期待，自知无颜见您，后来您能出面收留我，春岚就打定主意要将您当成亲祖母侍奉，如今您又作主成全我的私心，春岚都不知该如何感谢您。”

诚然这话有夸张的成分，但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呢，老夫人将乔春岚拉起来：“祖母没有老糊涂，能令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功德一件。”

乔春岚顿时有种扬眉吐气之感，做低伏小这么久，终于等到老夫人主动开口这一日。

她露出适当的羞涩：“就是世子有了新人，恐怕记不起过去的一切了。”

老夫人笑：“他心里有你，你们相伴多年，情意自然非比寻常，那盆绿云是当年你送给他的，这些年他一直让人照顾着，若是忘了，又何必托你照顾。”

乔春岚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许怀彦亲口说他对戚氏很满意，但他留着她送给他的绿云也是事实，她在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分量吧。

她能等。

以老夫人的手段，只要她想促成某事，就没有不成功的。

*

乔春岚没有顺利截到下值的许怀彦，因为老夫人比她更快，先一步将许怀彦请进了致思堂。

望着那道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靠近，站在窗后乔春岚的心跳得厉害，她知道老夫人开始行动了。

她倒是想知道老夫人会怎样和许怀彦谈，但老夫人叫许怀彦进屋后，就遣散了所有伺候的人，只留下春嬷嬷守在门口。

许怀彦也看出了今日有事，开门见山：“祖母唤我何事？”

老夫人坦言：“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也没有必要再瞒你，我给戚氏请了四次平安脉，王大夫告诉我，戚氏的身体有亏，不容易受孕。

我不管是你用了手段，还是戚氏的身体本就有问题，致思堂里该有个孩子了。这事我已经知会戚氏，也来跟你说一声。”

许怀彦的第一反应是自责。

明知含麝香的东西用得多了，对她的身体多少会有影响，他没克制住，也没能阻止她用。

“我们还年轻，子嗣的事不急，我会找来擅长妇科的大夫给她调理，祖母不必担心。”

老夫人最想看到的是，许怀彦娶的妻子识大体，能够帮助她维护好许怀彦与各房之间的关系，照拂好她的子孙们，很显然，戚氏没有这个心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这样其实也不太要紧，戚氏不顶用，她可以找到顶用的人放在许怀彦身边，效果是一样的。

但很显然，孙儿对戚氏的在意超过了她的预期，她不允许这个最有出息的孙子陷在与一个不识大体的女子的情爱里。

老夫人毫不客气：“该提醒的我早就提醒过她，你应该去想想她在子嗣上的事为何这样愚钝。”顿了下，继续道：“我不为难你，让春岚进致思堂，你们知根知底，如此我也能放心。”

这事许怀彦不觉得有什么可商量的：“祖母若是没有别的事，孙儿告退。”

老夫人最恼火的就是这一点，这个孙子能干归能干，为人却冷漠疏离，一旦翻脸，就毫不留情。

没有办法，老夫人对着许怀彦的背影开口：“你不是怀疑她没死？若我将她的下落公之于众，你猜秦家会如何待她，世人会如何议论她，大楚之大，哪里容得下抛夫弃子的人。”

许怀彦顿住脚步，回头：“您说什么？”

老夫人走近许怀彦，那双平日里尽是慈爱的眼里只有冷静：“你一遍遍追问祝嬷嬷，不就是想确定她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

许怀彦墨黑的瞳仁里涌起汹涌的冷意。

他竟不知，这侯府里知道她还在世的，并非只有他一人，这人还是他一向敬重的祖母。

她明知自己在苦苦追寻，却冷眼旁观着，没有透露过一星半点。

许怀彦倒想知道，这个一向看起来对自己亲厚的祖母到底知道多少，他压抑着怒意问她：“您在哪里见过她。”

想起那一幕，老夫人就t气得咬牙切齿：“就在你离开上京第二年，她潜入侯府，妄图将祝嬷嬷带走。

那时的她可真嚣张啊，不仅要带走祝嬷嬷，还笑嘻嘻承认你父亲亏的那些钱是她故意设的局。”

闻言，许怀彦只觉得浑身冰凉。

她会在脱出生天之后想着折返回来营救祝嬷嬷，如今身在上京，却没有想过要见他这个亲生儿子一面。

许怀彦紧攥着垂在身侧的手，眼里的冷意不知不觉散了，眼底只剩一片死寂，再一遍问老夫人：“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