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2 / 2）

许怀彦看着戚云晞如释重负的脸，知道自己来找她对了，于是接着问：“吴王之前可曾为难过你？”

若是其他的事，戚云晞也就不说了，免得有向前夫诉苦的嫌疑。

但他是为调查吴王而来，她实话实说对案情有帮助，某种意义上算共赢。

戚云晞不再隐瞒，将吴王对她们这些商户的欺压以及平日作威作福的行为如实告知。

她的言语很克制，许怀彦还是知道了，她为了在隆城站稳有多不容易。

聊完了正事，许怀彦原本还想问一问她这几年过得如何，但转念一向又觉得没有必要，他都已经见过了。

许怀彦将一个红木匣子推至戚云晞面前：“初次见到令嫒时，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一点心意。”

戚云晞想起他唯一一次给她送礼时的豪放做派，不肯收，不好回礼。

许怀彦猜测她有顾虑，主动打开木匣子：“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给孩子拿来玩的。”

戚云晞看到了，的确是些小姑娘爱玩的玩意，唯一贵重些的，是一个精致小巧的玉佛，常用作保平安。

再推辞就显得刻意了，鉴于他与阿婵的关系，戚云晞于是大方接受：“劳你破费了。”

许怀彦难得露出微笑：“客气了。”

其实在那一段半年多的婚姻里，他一直有些遗憾。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对这一桩亲事太上心，直到拿着和离书去衙门盖印时看到了他们的婚书，才想起她的生辰是五月初五，他甚至都没有为她准备一份礼物。

见过她喜欢孩子的样子，那就祝福她的孩子健康平安。

能说的已经说完，其他的话没有必要再说，两个人客客气气分开。

到分别的时候，许怀彦主动留下地址：“这段时间我住在附近的十安客栈，若是有事或者吴王的人为难人，只管派人来找我。”

戚云晞认真道谢，她从心底感激许怀彦不纠缠攀扯的分寸。

直到许怀彦离开视线，一直不敢松懈的戚云晞终于彻底放松。

上马车后，晓荷好奇t打量戚云晞手里多出来的匣子：“这是什么？”

戚云晞索性将匣子放在晓荷手里：“他送给阿婵的。”

晓荷来了兴致，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听佟寒说，世子这些年一直没有成亲生子，也没有纳妾，那乔姑娘也早在您离开不久后嫁了人。”

戚云晞的眸光一顿，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别的孩子？

怎会如此？

晓荷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是因为世子对您……”

“晓荷。”

戚云晞打断晓荷的胡思乱想，他不成亲是他的事，他嫌弃她也是事实。

知道不小心触到了戚云晞的禁忌，晓荷暗自懊恼，连忙向戚云晞表功：“您放心，佟寒有意打听您与阿婵的消息，婢子按您之前的交待应付过去了，他们以为阿婵是您与程公子的孩子。”

戚云晞轻轻嗯了声。

程家众人还住在兴城，她不担心会穿帮，反正他待不久，将案子办完就会离开。

*

回到戚宅，戚云晞当天深夜请了大夫。

这是戚云晞专门请到府里替她调养身子的医女，姓何，替戚云晞诊完脉后摇摇头。

戚云晞明白了，吩咐晓荷：“你送何大夫。”

晓荷和何大夫离开后，戚云晞抱紧汤婆子，等手焐热了，放在冰凉的小腹上，缓解一部分疼痛。

她其实没有大病，只是生阿婵后落下了病根子，每次癸水时刚开始几日来势汹涌，之后会淋漓不尽，前后得持续小半个月。

这些年看了各路大夫，也吃了各种药，没有办法根治，只有在每年夏天的时候才会好些。

戚云晞转头，饱含眷念看向床里侧睡得香甜的女儿。

大夫们都说，她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若找不到根治之法，恐怕顶多活到阿婵及笄。

她若走了，阿婵该怎么办……

第二日是个晴天，阿婵醒来后看到戚云晞还躺在床上，揉揉眼睛后软软开口：“娘亲还难受么？”

戚云晞的小腹几乎疼了半宿，伸出一只手捏捏孩子软软的小脸：“不难受了，让阿婵担心啦。”

现在就是困，没力气，她怕阿婵担心，所以一直等阿婵醒后再睡。

阿婵自己扯了床头的摇铃，让丫鬟们来给她穿衣服。

小姑娘掀开被子坐起来，她十分熟练地替戚云晞掖好被子：“娘亲放心养病，阿婵会乖乖的。”

戚云晞既欣慰又心酸。

孩子虽小，竟习惯了她每月都有几日卧床休养，她会格外乖巧，跟着夫子做功课，自己找丫鬟们玩，不打扰她。

她有时也会自责，孩子才四岁半就有许多功课，而不能如同龄的孩子那样无忧无虑地玩，可一想到大夫的诊断她就不得不狠心。

她怕时间来不及，怕没来得及教孩子各项本事，总要做点具体的事才能安心。

余灵素与戚云晞离得近，每逢这几日余灵素都会来得格外勤，帮戚云晞照看阿婵。

下午了，估摸着阿婵做完了功课，可已午睡过了，余灵素来看戚云晞：“你感觉如何了？”

骤然失了大量血，戚云晞脸色如纸一般白，绽出个虚弱的笑：“还是老样子。”

余灵素爱莫能助，只能捡能帮忙的地方多上心：“我看阿婵在花朝节那日很喜欢看杂耍，今日天气好，欢喜班在西市表演杂耍，我想带阿婵去看看。”

戚云晞对余灵素很放心，也很想女儿开心：“那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