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2 / 2）

打发走丫鬟们，戚云晞吩咐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晓荷：“你也下去吧。”

屋内只剩下戚云晞与许怀彦。

没了外人，许怀彦便不再有顾忌，他语气笃定：“阿婵是我的女儿，为何不告诉我？”

戚云晞慢慢走到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短短几步，她已恢复平和。

她静静看着许怀彦：“不告诉你，是不想孩子被你抢走。”

她的回答太过直白，许怀彦反而愣住，道：“我不和你抢，她是你的孩子。”

他喜欢这个孩子，但他知道，孩子一定更喜欢母亲，尤其阿婵是个小姑娘，在戚云晞的跟前长大。

许怀彦紧攥着搁在膝上的拳头，提着心开口：“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一起回上京。”

秦延死了，她这些年也没有嫁给程知远，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兴许他有机会。

许怀彦的态度诚恳，戚云晞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他喜欢孩子，自然能为孩子做任何事，但心里的刺在，不可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不会去上京。”戚云晞毫不犹豫开口。

许怀彦的脸色苍白了一瞬，但他垂下眼眸，没有说什么。

这个答案在情理之中。

他这样的人，若有能力讨她欢心，也不至于在成亲之后她还是选择离开。

沉默之后，戚云晞艰难开口：“但你可以将阿婵带走。”

许怀彦猛地擡头：“为什么？”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会是个好母亲，不会这样轻易舍下孩子才是。

戚云晞攥着袖口，有些难为情：“我准备成亲了，带个孩子不太方便。”

在知道许怀彦没有成亲也没有儿女的时候，她就有这个想法了。

大概是生病会令人丧气吧，虽说何大夫说只要努力，她有可能活到阿婵及笄。但她的身体告诉她，她等不了那么久了。

所以见到余灵素与程知远两情相悦，她私底下很高兴，想着真到了那一天就将阿婵托付给他们。

但发生今日这样的事后，她发现自己对阿婵的陪伴很有限，能力也很有限。

有个当丞相的父亲护着，总比跟着总是缠绵于病榻的母亲强。

既然孩子的生父在这个时候来了，也猜到了真相，她也就有了更好的选择。

最重要的，她一直无比坚信，他一定是个好父亲。

既然是要成亲，许怀彦就能理解了。

有秦延在前面，她还能愿意与其他人携手步入婚姻里，想来对方有过人之处。而她在秦延已死，怀着孩子时仍旧不想来找他这个孩子的生父，可见她的确对他没什么好感。

许怀彦好奇：“那人是谁？”

甚至为了那人可以放开一手带大的女儿。

戚云晞在心里对程知远和余灵素说了声对不起，开口：“你认识的，是我义兄程知远，他这些年一直在等我。”

许怀彦能想通。

世道艰难，尤其是对女子而言，无怨无悔的陪伴最能打动人心。

“好。”许怀彦答应戚云晞，“我带阿婵离开。”顿了下，许怀彦问戚云晞，“关于阿婵，你有什么要交待我的。”

一想到要和阿婵分开，戚云晞就有些难过。

为了增加可信度，戚云晞半真半假说道：“之前没告诉你阿婵的存在，是怕你将她带回去后，她与后母与兄弟姐妹相处不好，如今没了这样的顾虑，所以想着她也该知道父亲的存在。

我知道你会是个好父亲，但你政事繁忙，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

我会将我的产业分成两份，一半交给阿婵，先交给你代为保管。若你将来续弦，或者有别的儿女了，你将我留给她的那些钱财给她，算是我作为母亲不希望她看别人眼色的私心。”

说到最后，戚云晞的声音有些哽咽，倒是的确符合舍不得孩子却有苦衷的母亲的做派。

许怀彦看着她依旧精致美丽的脸：“我答应你。”

她的顾虑完全多余，他这辈子只有阿婵这一个孩子。

两人商定好，孩子那边由戚云晞去说，许怀彦在办完案后带孩子离开，戚云晞每月会给阿婵写信。再有其他细节，等想起来两人再定。

许怀彦该离开了，晓荷将他送到门口，返回来找戚云晞。

没了旁人，戚云晞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倚着，喃喃开口：“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

在许怀彦和戚云晞说话的时候，晓荷在戚云晞的授意下一直守在门外，所以晓荷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谈。

相处得久了，晓荷明白戚云晞所做的一切，但她很心疼戚云晞：“你何必这样着急将阿婵送走？”

戚云晞：“我决定试试何大夫说的那个方子。”

晓荷惊呆了。

对于戚云晞的病，何大夫的确提过一个偏方，但成功的机会只有一成，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成功的机会越来越低。

若成了，便不用再困扰，和正常人一样；若失败了，就会加速生命的流逝。

因为担心阿婵，戚云晞之前一直不敢试，如今算是有人托底，戚云晞想试一试。

晓荷摇头：“不行，太冒险了。”

戚云晞苦笑：“不试，顶多再活十年，极有可能活不到；成功了，就能看到长久陪伴阿婵。若不将她送走，她越懂事就越舍不得我，孩子年纪小，何必让她承受这些。”

晓荷：“要不还是去找世子，他认识的人多，或许有更好的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