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2 / 2)
他捏着眉心:“吴王这边如何?”
佟寒:“查清楚了,这家铺子是私盐贩子送给吴王的妾室的,以获得吴王的庇护。”
在大楚,贩卖私盐是大罪,超过一百斤便要处以极刑;奈何这私盐生意本小利高,一直有不怕死的人铤而走险。
目前已经查明的,已有吴王逼死良民、向商户索要费用,若能再加上一条伙同商贩贩卖私盐,数罪并罚,那吴王便再也难以翻身。
许怀彦:“有证据么?”
佟寒摇头:“那私盐贩子行事很谨慎,不与吴王在明面上来往,今日也没有出现。属下抓了人来问了,吴王每隔一段时间会单独前往城郊一处别院,但时间并非一成不变,总体而言是在半个月左右,有时十二天,有时十八天,不固定。”
许怀彦:“这两人下回见面会在哪一日?”
佟寒:“不出意外的话,大约十日后。”
许怀彦心里有数了,要想将吴王的案子板上钉钉,还需找到他与私盐贩子勾结的罪证。
不过这并不难办,吴王的身边并非铁板一块,在利益与刀剑的双重配合下,有人给他们行方便。
许怀彦想起另外一事:“这几日你勤去驿馆,一旦收到胡元的信,立即拿来给我。”
佟寒恭敬称是。
但心里的疑惑很大。
这些年来,皇上和胡大夫一直在寻找根治大人的头疾的方法,但大人自己并不是特别上心。来隆城了也是,让他没有必要去驿馆,专心办案。
这回主动留意胡大夫的行程,倒是稀奇了。
许怀彦看得出来佟寒有疑惑,但那个画面太过特别,不方便向佟寒道。
直觉告诉他,这段突兀的记忆兴许与他曾经被生母与生母二婚的夫君联手催眠过有关,也许他被封掉的不光是有关太皇太后被害的案情,还有一些别的记忆。
既然案情已经通过别的方式办完,他以为这样就够了,并没有想要知道她的母亲具体对他施了怎样的手段。
但画面里的那个人像她。
既不好贸然去问她,那他只好寄希望于胡元解了他被封住的记忆。
当天夜里,许怀彦的脑中又多了些片段。
记忆中,他看到自己受伤了,也看到了疑似分别多年的母亲的女子与元澈。
那女子被元澈从对面的客栈里赶出来,哭得梨花带雨。
等元澈骂骂咧咧走了,他不放心,悄悄尾随女子来到河边。
那的确是他的母亲。
他很犹豫,元澈很狡猾,他担心这是元澈给他设的局。
但稍不留神,母亲已经踏入河中了,要投水,河水没过了她的膝盖。
她快没命了。
许怀彦没办法看到生母死在自己跟前,忍着疼,从暗处走出来:“等一等。”
他那一心求死的母亲回头了,她的泪水还没有干;长长的震惊之后,她惊喜地呼唤他的名字:“你是彦儿?”
许怀彦点头。
她看到了他腹部的伤口,那双漂亮的凤眼里满是担忧:“你怎么这副模样?”
许怀彦朝她伸出手:“先上来再说。”
他的母亲将手放入他手中。
很快,许怀彦闻到淡淡的兰花香,她身上的味道还和十多年前一样。
许怀彦想,他如今长大了,可以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下一刻,许怀彦感觉到盈入鼻间的,似乎不光只有兰花香。
他难以置信看着久别重逢的母亲,母亲的面容正变得模糊,他脚下开始发软,整个人摇摇欲坠。
迷迷糊糊中,他被人放进了马车里,他听到了元澈的声音:“还是你有办法。”
母亲哼了声:“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竟会被个毛头小子缠上,最后还得靠我出手,这种事伤天伦的。”
元澈的声音饱含柔情:“因为他是阿鸾你生的嘛,聪明劲随了你。多谢你阿鸾,这些年你为我做了许多,受了许多委屈,下半辈子,生生世世为都听你的。”
“先看这辈子的表现吧。”
许怀彦看到梦里的自己闭上双眼,疼得昏死过去。
记忆太过真切,腹部和心上的伤仿佛都还在,许怀彦睁开眼。
难怪每逢胡元他们想要解除他的催眠时,头疼得仿佛要炸开,这种记忆,任谁也不愿想起来。后来当他每次靠近母亲,闻到那曾经无比怀念的兰花香,同样会头疼,根源竟然来自这里。
在夜色中,许怀彦深邃的眼孔中,涌起浓浓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