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遭拒(2 / 2)
屋子里静悄悄的,而屋外冷风阵阵,春雨飒飒,偶尔来一道轰轰雷声,伴随着白亮的闪电,只那一瞬,照得屋内如白昼。
“我的婚事定下了。”过了很久,汤植姝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汤宝儿点点头,她捧着一杯热茶在手里:“听说了,对方是庐州米铺的掌柜,家底殷实,如今二十有一,比你大好几岁,性子沉稳,听说模样中规中矩,父母双亡,有个哥哥,但已结婚生子,兄弟二人分了家。”
汤植姝眼眶微红,擡眼看着她:“要不要喝酒?”
汤宝儿摇头:“喝酒伤身。”
“可你心里不是也不痛快吗?”
汤宝儿微哂:“难道喝了酒就痛快了吗?”
“那你怎么看?”汤植姝将怀里的酒坛子搁在一旁,她趴在桌上,双目无神:“我想听你说。”
汤宝儿沉吟片刻,说道:“庐州米铺我听说过,是庐州最大、也最红火的铺子,连我们汤家的米铺也比不得,这说明他能力不错;父母双亡,虽无父母帮衬,但你也不用面对公婆;年纪大,或许是个疼人的;性子好,说明能容纳你的坏性子;有个哥哥,有什么事也能互相帮衬;和兄长分家,那你不用整日面对妯娌之间的弯弯绕绕。”
“总的来说,还不错。”
她看着汤植姝,犹豫片刻,又补了一句:“且看你自己满不满意了。”
谁知汤植姝听了这话,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她抹了抹眼睛:“我性子有那么坏吗?”
汤宝儿诚实点头:“是有一些。”
汤植姝又笑,等笑够了,她才不紧不慢说道:“有人传言,说你娘不想让我嫁得比你好,所以才会挑一些歪瓜裂枣让我嫁。”
“是也不是?”
“是非只在人心。”汤宝儿目光坦然:“我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我想,我娘不是这种人,而且我觉得,米铺那家当真不错。”
“为何不错?”汤植姝敛了笑,面无表情看着她:“向你求亲的人是刺史嫡子,你却觉得平民百姓不错,这是什么道理?”
汤宝儿反问:“这两者又有什么干系?我不喜欢井明真是一回事,我觉得米铺掌柜很好是一回事,你为何要将二者混为一谈?”
汤植姝哑然,没再说呛声的话了。
二人都没有说话,显得窗外的雨声雷声更磅礴了。
“大姐姐,你是有喜欢的人了?”汤宝儿直言:“应该是我们都认识的人吧?”
汤植姝看着她,目光苦涩,声音也有几分低哑:“是井大公子。”
汤宝儿丝毫不意外,井明玉优秀非常,得庐州不少女子青睐。
“我没有怪你娘。”汤植姝侧目看向窗子,面上没有表情:“我是蠢,但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你娘为我和......和你大哥哥,做了很多,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摇摇晃晃起身来,打了个酒嗝儿,转身朝门口走去。
汤植姝如今十七岁,自打及笄以来,没有人上门提亲,也不知道明里暗里受了多少冷嘲热讽。她身形消瘦,瘦到弯腰时脊椎凸出明显。
汤宝儿静静看着其离去,忽然,她轻声开口:“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汤植姝停在门口,她微微侧头,在雷声春雨中道了一声谢谢。
在寺中的日子太无聊了,汤宝儿在屋子里呆腻了,还是准备出去逛逛,大不了,她躲着井家人就是了。
傍晚,她带着芍药和丁香去后山闲逛。
“这桃花林真好看。”丁香在桃林中蹦蹦跳跳,她见少女提不起兴致,眼珠一转,点破其心事:“姑娘是不是在想大公子?”
汤宝儿转头看她:“为什么这么说,很明显吗?”
丁香嘿嘿一笑:“除了大公子,姑娘可不会这样记挂旁人。”
汤宝儿也没否认,她耷拉着眉眼,顺手掐了一朵桃花,在指尖把玩:“也不知道大哥哥怎么样了,我听说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步也不离开,他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也不来看我,哼!”
“院试在即,大公子定是全力准备赴考,哪里还能分心想别的事。”
丁香意在开解:“姑娘不要生气,大公子心里记挂着你呢!”
谁知汤宝儿竟气呼呼瞪她:“你的意思是,我在大哥哥眼里是别的人、别的事了?”
丁香呆住:“呃......”
“姑娘。”芍药上前来,她低声道:“我好像听见了井家姑娘的声音。”
她才说完,桃林里便响起井明时的声音——
“汤宝儿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做朋友?穷光蛋,土包子!”
“也就我二哥拿她当个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