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登高（2 / 2）

连夷退无可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伸手，轻轻扶上她的肩头：“宝儿，我从未嫌过你。”

他语气郑重：“于我而言，你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你性子好，待人良善，很多人都喜欢你，我……我也一样。”

“只是……我总是会觉得惭愧，宝儿，我只是个穷书生，离了家里，什么也不是。”

他越说嘴里越是苦涩，搭在她肩上的手也滑落下来。

汤宝儿迅速拉住他的手，正色道：“怿明，你不要妄自菲薄。”

“是世道不公。”

她看着他，莞尔一笑：“你才华盖世，满腹经纶，在我眼里，谁也比不得你。”

她说着，擡头一看，笑意明盛：“雨总会停的。”

连夷看着她，愣了半响。

“怎么？是被我迷住啦？”汤宝儿笑着往前一步，她的手一个劲儿地往他衣袖里钻。

手腕处传来一阵冰冷，连夷回过神来，将她的手拢得更深。

冰冷的手总算是暖和了，汤宝儿指尖动了动，笑意愈发明媚。

连夷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

汤宝儿见他这幅呆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是不是想亲我？想亲就直说。”

连夷慌乱垂眸，抿着嘴不说话。

当汤宝儿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听他倏忽道：“……是。”

少女一脸错愕，俄而，她狐疑地打量着他：“你是不是被风吹傻了？”

连夷没有回答，他再往前走了一步，在少女惊诧的目光下，低头弯腰，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

汤宝儿生辰将至，慕氏许她五日假，让她好好休息。

于是三房的事，就又丢给曹氏了。

曹氏坐在一旁，见母女俩亲亲热热的，心里有些冒酸泡：“受风寒了，事儿丢给我，要过生辰，事儿也丢给我，敢情这家里就我一人最闲是不是？”

汤宝儿眼珠一转，她起身坐在曹氏身旁，抱着她的手臂撒娇：“谁让我们二伯母最疼我呢，您又这么厉害，区区一点小事儿，又怎么能难得倒您呢？”

曹氏失笑，她伸出手戳了戳少女的脑门儿，忽而纳闷儿道：“宝儿近日来气色不错，可谓是春风满面，这是什么缘故？”

莫不是三房的生意转好了？倒也不是非常意外，三房产业虽比不得二房多，但胜在个个红火。

可就算转好，能好到什么地步？方家虎视眈眈，汤家地位岌岌可危。

忽然曹氏想起什么，看着慕氏道：“庐州好像是来了京城的贵人，阵仗可大了。”

“我那日看见一人，有些眼熟。”

“但是又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她看着慕氏说：“若是你见了，必能认出。”

慕氏：“你一日就要见许多人，记不得也是寻常事。”

“可那是京城的贵人啊！”曹氏记不起来，急得抓心挠肺：“若我记起来了，说不定还能攀上贵人哩！”

慕氏笑了起来，汤宝儿也笑。

曹氏讪讪：“你俩笑我作甚？我有这念头，也是寻常极了，谁见了贵人不想攀？”

慕氏故意唬她：“是不是贵人不知道，或许是仇人呢！你还是少往人面前打转。”

“啊？真的假的？”曹氏被她这么一说，心里开始打鼓，毕竟自己的确是得罪了不少人。

三人说着笑着，气氛倒是前所未有的好。

等曹氏走后，慕氏扭头看着院儿里的一片荒凉，神色平静：“快入冬了。”

汤宝儿正剥着炒栗子，抽空往外看了一眼：“我听说老太太快不行了。”

老太太现在全凭一口气吊着，意识已经不清明了。

汤宝儿隔两日就会去看看，一开始心里也不好受，到后来，见老太太被病痛折磨的不轻，汤宝儿甚至想，还不如就这样去了，省得受这么多的苦。

慕氏扯了扯嘴角：“人都会有这一日。”

汤宝儿看了她两眼，想了想说道：“爹说，我生辰前他会搬回来。”

慕氏点头：“也好。”

她不想说这事，便提起另外的事：“你生辰前几日，去外边儿和朋友顽一顽，去看看景色风光。”

汤宝儿摸了摸鼻子：“我也……”

她想说自己也没什么朋友，但目光触及慕氏的脸庞时，话在嘴里咕噜一圈儿，又被她咽了下去。

“好。”

她笑：“娘跟我一起吧？我带您去城外逛逛。”

慕氏却道：“城外就算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想去护城河。”

汤宝儿应下：“好，我叫上爹一起。”

她连忙又道：“就明日吧？明日是我五日的第一日。”

“明日去护城河，后日和朋友去顽，后面的三日再说。”

五日后，便是她的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