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至(2 / 2)
他才说完,香杏便放下筷子就要起身来。
“不碍事,不碍事。”汤弦摆摆手,温和说道:“就是刚才在来的路上,吹了冷风,脸都给我吹僵了,吃完饭,睡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他又赶紧招呼香杏:“快坐下吃,我好着呢。”
听他这样说,几人这才放下心来。
待吃过午饭后,汤弦推着慕氏回了西院。
“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香杏去了前院儿帮忙。
余汤宝儿和连夷坐在屋内,二人相视一笑,继而起身来,朝外走去。
“我的生辰礼呢?”她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故作不满:“神神秘秘的,勾了我好多日,现在就差你的没给我了。”
连夷眉眼带笑:“是我的错。”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已经给了。”
汤宝儿一脸诧异:“何时给的?”
连夷但笑不语。
少女一下反应过来,眉目欢喜:“你放我屋里了?什么时候放的?”
“饭前。”连夷侧目看了她一眼,见她欢喜得眼睛都弯成月牙了,他心里柔软非常,语气都比平时温和许多:“我准备了几样,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你做的,自然是喜欢。”汤宝儿将手背在身后,面向他,倒着走路:“你送什么我都喜欢,你要是把你自己送给我,我更喜欢了。”
连夷一愣,旋即面露无奈之色:“别说这样的话......况且,你我已是一心人。”
“那不一样。”少女笑意狡黠,身后花团锦簇,明媚鲜妍。
“只是一心人,又不是一体......”她如愿以偿地看到对面的人面露局促之色后,抚掌大笑离去:“我去看你送的礼物咯!”
回到屋子,汤宝儿果真看见桌上摆着生辰礼。三个长长的木匣子,还有两个圆盒,一个方盒。
她莫名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后,先打开长木匣。
里面有一个卷轴,她猜,应该是他为自己作的一幅画。
于是她将画轴缓缓打开——
画卷上是一个小姑娘,圆润雪白,她被人抱在怀中,脖子上还戴着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水汪汪的杏仁眼正好奇地张望着,她手里还有一个示灯粑粑。
汤宝儿想了想,这应该是自己四五岁的时候。
她凑近看了看,忽而面露讶异之色,只见画中有一处,多了一颗她现在没有的小痣。汤宝儿费劲回想着,她隐约记起,自己小时候眼下是有一颗痣来着,很淡很小,挨很近才看得出来,那痣随着她长大,早就消散了。
之所以她记得,是因为慕氏说,眼周有痣的人爱哭。
没想到,他竟然也会记得。
接着,她打开第二幅画:是她十三四岁时的模样,穿着青衣,走在护城河边,脚下是鲜妍的花朵,头顶是灿烂的太阳。
第三幅。
打开最后一幅时,汤宝儿睫毛抖了抖。第三幅画,竟是二人在一起的样子。
若是旁人来看,只会看见画上有两位女子。是了,另一位“女子”自然就是连夷了,他将那日登高时的装扮画了上去,将他自己的五官画得十分模糊,几乎看不见脸,只能从装扮,看出“他”是位女子,旁边的汤宝儿却被他画得十分细致,饶是慕氏来了,看了画后,也会夸赞他画技高超。
画上,二人站在山顶,并肩而立,皆带笑意。只有汤宝儿知道,在二人交缠的衣袖下,是他们紧握的t手。
他顾及着自己的名声,送礼都送得这般小心翼翼。
一时,她眼眶有些饱胀,看着画中的二人,忽然就很想见他。
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平复心情后,小心地将这三幅画收了起来,接着打开方盒。
方盒里是一个香囊,针脚细致缜密,可见做工的人是花费了不少心血。香囊上绣着一片花草地,其中缀着好几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萤火虫。
她静静地看着躺在自己手心里的香囊,良久,她低头,将它系在了腰上。
最后便是那两个圆盒了。
一个装着项圈。一个装着手钏。
她看了半晌,将手钏拿起来闻了闻,这闻着,好似是桃核的味道。
项圈很是简单,用一根细细的绳索系着一个木璧,那木璧,应当也是桃核磨出来的。
汤宝儿数了数,手钏加上项圈,共有十颗桃核。
十颗桃核磨完,他手应当酸了好几日。
看完连夷送的生辰礼后,汤宝儿心里又酸又甜,不停地往外冒着酸甜泡泡。
暂且不说她如何欢喜,庐州的另一处,已然是杀意横生。
屋子的主位上坐着一位女子,她气度不凡,身着重工华服。
“慕清明。”她长长的蔻丹一下一下点在桌上,殷红的唇瓣拉扯出愉悦的弧度:“我送你女儿的这份生辰礼,你可要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