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屠村(2 / 2)
傍晚时分,天光渐弱,为何村里一盏灯都没有?
她步伐匆忙,随意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却见——
一地的死人,横七竖八,个个惨死。
灶台上甚至还有切好的菜。
明家。是明家来人了。
莺儿眼底泛着滔天的恨意,她看着这一家人的惨状,周身杀意暴起。
“唷,这儿怎么还有一个?是刚才搜漏了?”身后来了两人,勾肩搭背,皆着粗布衣裳,面容猥琐不堪。
待莺儿转过身来,这俩人一愣,旋即露出淫*邪恶臭的笑意:“还是个美人儿,啧,就是太瘦了,抱起来做事硌得慌。”
另一个摸着下巴搭腔,用不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莺儿:“没事儿,脸能看就行了。”
二人对视一笑,“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声不堪入耳。
是山贼啊。
莺儿平静地解开裹剑的布,她拿出天泉剑,使着罗老太教t给她的剑术,手腕一动,二人当即丧命剑下。
等莺儿来到春生家,亦是看到了躺在院子里的人:白春生、赵婶子、白山都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莺儿进了院子,探过鼻息后发现,他们都死了。
她站起身来,发现院子里还有山贼的尸体,该是鹊儿出手了。跟着罗老太学了两年,鹊儿的身手不是等闲之辈能抵抗的。
但山贼人多势众。
莺儿猜,鹊儿应该是护着白树和三个小孩躲起来了。
在春生家后院的柴房里,莺儿见到了奄奄一息的鹊儿,和双目通红的白树,以及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三个孩子。
见此情形,莺儿沉默片刻,缓缓上前。
“姑娘……”鹊儿倒在白树怀中,她虚弱伸出手:“阿燕没用,不能成为姑娘手里的刀,不能……不能再陪姑娘走下去了……”
汤宝儿跪在地上,她握住阿燕的手,呼吸急促,声音哽咽:“是我要多谢……多谢你陪我走完这一段路。”
阿燕也哭了,她盯着汤宝儿,用目光去细细描绘她的面容轮廓,像是要用力记住她的脸:“我……我要去找掌柜的,还有盈盈……”
“这里……”阿燕擡手,摸着额角的一块细小的疤:“这是盈盈刺破的。”
“还有这里。”汤宝儿颤抖伸出手,抚上阿燕眉心的新疤,她眼睛一眨,落下滚烫的泪来:“这是……为我的腿,留下的疤。”
她始终记得那个大雨滂泼的夜晚,阿燕跪了三条街,磕了无数个头,替她找到大夫,接好了她的腿骨。
“姑娘,好好活着……一定要……”阿燕最后看了汤宝儿一眼,气息迅速流失,她最后闭上眼,再没有醒来。
白树顿时爆哭出声,三个孩子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若不是鹊儿死命相护,他们恐怕也会成为山贼的刀下亡魂。
汤宝儿死死牵着阿燕的手,垂首不语,只有地上的湿润,昭示着她的心情。
汤宝儿和白树合力,将白溪村的众人都埋葬立碑,包括阿燕的,她很喜欢白溪村。
天完全黑下来了。
“你们准备去哪里?”汤宝儿红肿着眼皮,看向白树和他身后的三个孩子。
白树苦笑:“先去外祖家看看。”
他看着眼前人,犹豫片刻,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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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郁,白西山。
“老大怎么还没有回来?”一位穿着黑衣的男人站在坝子里往漆黑的山间里看,神色担忧。
一旁坐着的男子满不在乎道:“回不来倒好,你我重新立寨,岂不妙哉?”
黑衣男人拧眉,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不要太明目张胆,老大还没有死,寨里的弟兄都看着。”
坐着的男子咧嘴一笑:“我这不就是随便一说嘛,而且……你难道不想么?我不信你从没有这样的念头。”
“……什么?”
“当寨主。”
黑衣男人似是忍无可忍,拂袖离去。
坐着的男子哼哼一笑:“我也没说什么,这就听不下去了?”
他起身来,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山间,笑着也擡腿离去。
山间里。
青衣女子背着剑,站在山门外许久,直到天上开始下雨,她才提步进山,朝这里的山贼窝走去,一步一步,没有回头。
一年后。
青衣女子背着剑下了山,一如一年前那般:夜晚、下着雨,一步一步,她没有回头,背影肃杀。
这日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