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相见(2 / 2)
好像就是因为一盆炭。
略坐了一会儿,明慈起身出了水榭,继续逛着园子。直到一道冷风吹来,她才一哆嗦,低头一瞧:手炉不见了。
“该是落在水榭里了。”她转头看着阿碧,歉意一笑:“可否跑一趟,帮我拿一下。”
阿碧心想:她真不像是个主子。
小丫鬟去拿手炉了,明慈站在假山后,发呆等待着。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转身,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
这双眼眸,明慈看了十几年。
二人之间的距离,不长不短,但谁也没动,就那样看着彼此。
直到明慈耳朵一动,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她低眉回身,离开了此处。
“姑娘可还受得住?咱们去屋里吧,外边儿太冷了。”
“是有些冷,走吧。”
关淮序站在假山后,听着主仆二人说话,又听着她们的脚步声离去。
他忽然卸了劲儿,险些栽倒在地上。
一宴结束,明慈疲乏十分,早早便上了榻歇息。
今晚没有下雪,夜深人静,皓月当空。
明家,棠梨院,每个人都处于熟睡中。
床榻之上,女子“唰”地睁开双眼,眼中毫无睡意,眸如星子。
她翻身下床,利落地换上了夜行衣,待蒙面过后,她自床底抽出一把匕首,藏于袖中。
“吱呀~”
紧闭的窗子不知何时打开了,风吹动窗,在沉寂的夜色中发出声响,无人在意。
城东,一处破败的宅子里,程灏倒在地上,身上满是沾满墨的宣纸,他盯着蛛网密布的房顶,双目无神。
他脑海里是白日妻子的模样。
“现在买一副药都不能够了!”
“小宝咳得厉害,昨晚都咳血了!”
“你想想办法啊!”
程灏越想头越疼,他蜷起身子,抱着头,痛哭呻*吟出声。
“嘭!”什么东西砸在了他身旁,沉甸甸的。
他双手抱头,发了一会儿呆后,这才慢慢扭过身子去,费劲儿地去够那东西。
东西到手后,他蓦地睁大了眼,立马坐了起来,捧着手里的钱袋子,热泪盈眶。
他看向空无一人的破院子,捧着钱袋子的手在颤抖,声音也颤抖得厉害:“是……是谁?”
“想拿这钱救你儿子吗?”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响。
程灏立即跪在地上,以额触地,哽咽道:“想……我想!你说吧,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愿意做!”
手里那个钱袋子,仿佛是他的命一般,被他虔诚地举过头顶。
夜色中仿佛有一声轻笑。
片刻后,这座破败的宅子里空空如也。穷书生程灏,以及那个钱袋子,和那些沾墨的宣纸,都消失了,仿佛不翼而飞。
清晨时分,浅金染顶。
阿莲打了个哈欠,一脸困乏,她动了动臂膀:“昨日也没干什么,怎么身上这么重。”
阿碧跟她一样:“昨晚我睡得可好了。”
阿莲笑:“我也是!”
梳妆时,阿碧看着镜中的女子,问:“姑娘昨夜睡得好吗?”
明慈柔柔一笑,下巴削尖,眼睛里像是盛满了盈盈秋水,娇柔万分:“好呀,一夜到天明。”
阿碧:“姑娘好,我们也好。”
她忽而动了动鼻尖,惊疑道:“好像有血腥味儿,哪儿来的?”
女子红了脸颊,眉梢都带着羞意:“我……我来月事了。”
阿碧刚进屋伺候,故而不知道她身上的情况,闻言只道:“既是月事来了,姑娘可不能受凉,我们下边儿的人也会多注意的。”
明慈嗯了一声:“我省得。”
这时,阿莲白着脸跑了进来,眼里满是惊慌失措:“府里出事了!夫人让姑娘快些过去!”
阿碧一愣,险些没能拿住手里的簪子。
怎么?难道是姑娘生的事?若真如此,那是不是自己失责?
明慈起身来,轻轻抽出她手里的簪子,自己簪上后,看着阿莲:“那我们快去吧。”
路上,明慈好奇问阿莲:“是出什么事了?”
跟在后边儿的阿碧有些魂不守舍,脑子里很乱,闻言便冲动道:“出了什么事,姑娘难道不知道吗?”
走在前边儿的阿莲听后一脸震惊,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碧怎么这么跟姑娘说话?怎么敢的?
她不知道阿碧底细,以为对方跟自己一样,都是新买进府的。
明慈刚踏进主厅,还未擡头看人,t谁知,一个细口花瓶竟迎面朝她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