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2 / 2）

明慈瞧着好笑：“你要去吃好吃的吗？”

阿莲一脸惊喜看她：“可以吗？”

二人吃了热气腾腾的馄饨，明慈放了好多辣子，她喜欢辣。

肚子里饱饱的，走起路来便是懒洋洋的。

“姑娘，我们去猜灯谜！”阿莲兴致勃勃。

明慈摇头：“人太多了，我不想去。”

阿莲有些可惜地瘪瘪嘴。

明慈含笑看她，眉眼弯弯：“你想去，去便是。”

“我去河边走走。”

“那我陪着姑娘。”

明慈：“不必了。”

她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你去猜灯谜吧，多赢几盏灯，我等你送给我，我想一个人走走，这里太吵了。”

阿莲：“哦，好吧。”

的确太吵了，明慈有些不太喜欢，她一个人去了护城河，站在堤边，看着沉静无垠的河流发呆。

人们去了闹市，看花灯、猜灯谜，玩得不亦乐乎，没有人来这僻静冷清的地方。

可能是上回把杜氏吓着了，杜氏撤了监视明慈的人手，即便是出门，也没有再派人来了。

挺好，明慈想，这样也乐得清静。

堤边是一排排柳树，树上都有花灯，可视物，不算昏暗。

明慈伸出手，抚上冰冷的石柱，她垂眸看着指尖，想起那年生辰，父母生了龃龉，是在护城河边和好的。他们一家三口，和和气气地走在一起，欢欢喜喜地说着话。

过去十几年的回忆，一次次涌现出来，令明慈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她想问问明家，既然不想她活着，为何不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将她杀于襁褓之中？

偏要等这十几年，偏要杀这几百人。

鼻尖有晶莹，明慈回过神来，她伸出手摸了摸，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一阵风吹过，死命往衣领袖口钻去，冷得人直打颤。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明慈尚未反应过来，便被罩上一件厚实的大氅。

熟悉的墨香传来，她垂着的手轻轻发抖。

一只宽厚温和的大掌将她的手裹住，将她的冰冷、她的不安都裹住，用温热来消解。

“关侍郎很厉害嘛。”她笑，脸上的泪已被风吹干：“如今你是人尽皆知的好官，造福百姓，福泽天下。”

连夷握着她的手，同她一齐看向河面：“新政根基不稳，推行还有很多问题。”

“接下来，我或许要外放，去其他州县，加强新政实施，让新政都能惠及百姓。”

“所以。”他扭头看着汤宝儿：“宝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造福百姓，福泽天下。”

汤宝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是你做的，跟我无关。”

“你我若成亲，便是夫妻一体。”连夷握着她的指尖，轻轻捏了捏：“届时我们去州县，一起推行新政。”

“在这之前，我们把仇报了。”

“我们一起，好不好？”

汤宝儿没有回答，只是笑：“我看你也给关家添了不少堵啊，那些弹劾的折子里，必然有你的。”

“还有除夕夜那晚。”

她看着连夷，笑意愈深：“我看见你了，是你打晕了明意，也是你引来了陛下。”

“是。”连夷直接承认：“所以我们今后还是一起，好不好？一起报仇，一起去州县。”

汤宝儿沉默，她轻声问：“你外放，会去庐州吗？”

“我常常梦到以前。”

她仰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梦到庐州的大街小巷，梦到从元五街，梦到石见巷的猫儿，我甚至还梦到了示灯粑粑。”

“我的梦想是，等报完仇，有朝一日，若我还活着，我想回庐州去，去山里建一个房子，然后每日喝喝茶，种种花，多好啊。”

连夷再不能忍住，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他眼眶发红：“会有这日的，宝儿，我们一起回庐州，好不好？”

宝儿，别丢下我。

汤宝儿依偎在他怀里，只是笑。

“你现在很厉害，将来也要继续厉害，当个好官，为百姓着想。”

春雨贵如油。

初春还是有些冷，人们依旧穿着厚重的袄子，等着换上薄薄的春衫那日。

赵国公府。

明德双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东西，哼笑：“有了这样东西，太子这回是在劫难逃！”

他看向赵国公，眼睛发着光：“后日的朝会，便是你我的好时机！”

说完这话，他便要去打开那匣子。

匣子里是一个账簿，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明德双看了一会儿后，合上了账簿，他将账簿放入匣子里，又锁好匣子，看向赵国公：“这东西，我先带回去，你这儿人多，不妥当，钥匙放你这儿。”

赵国公点点头：“你好生保管，待朝会那日再当众，亲自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