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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观里桃千树(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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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芜侧头去看凑在一处的兄妹二人,说:“俩小屁孩,只知道玩。”

沈漆道:“你就是最近太忙了,昨夜又批奏折批到那么晚。”

李庭芜道:“没办法,府试刚过,事情还有一大堆……下次把阿珏带到崇明殿一起批奏折好了,他还能帮我写两个字。”

沈漆闷笑,说:“你就是柿子挑软的捏,你怎么不带阿璧去?”

李庭芜道:“她一去崇明殿保准鸡飞狗跳的,说不定又像上次那样直接上房揭瓦了,小魔王,我怕了她了。”

……

父母亲昵地靠在一处说话,她和哥哥没兴趣听,专心玩手中的木雕,回忆的辉光倾洒而入,将所有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绝美的金边,美好到她不敢轻易触碰。

……

今日的阳光恍若旧年,只是心境难复从前。

……

听见她问,李庭芜放下药碗,说:“补气血的。”

李藏璧问::“医官怎么说?”

李庭芜道:“身体有些亏空,养养就好了。”

李藏璧蹙眉,追问道:“怎么会亏空?”母亲身体向来康健,她一直以为朝中传出她病重的消息只不过是她故意放出来的,没想到竟真的确有其事。

李庭芜又喝了一口药,随口道:“前两年流了一个孩子。”

李藏璧一下子沉默了,心里涌出好几个问题,却根本问不出口,擡眸看着母亲,眼里一片复杂。

但李庭芜对此事似乎并不在意,擡手把那碗药喝完,努力将口中的苦味咽下去,才道:“这几年有阿珏的消息吗?”

李藏璧回过神来,垂目道:“没有。”

李藏珏身死之事她并没有让裴星濯告诉母亲,姜杳死前最后一道信是传给沈氏的,那也就意味着徐氏的人还不知道她产子崩亡的消息,那李藏珏的去向就更不必说了,虽然村里留下的说法是女子产子而亡,男人伤心过度随妻而去,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也有可能是姜杳和李藏珏为了脱身的借口,等其他人找到都水邑,能看见的也只有一个空荡荡的院子。

徐氏无法坐实二人的死亡,就连姜杳的踪迹也失去了,现下唯一能做的便是继续暗中寻找,自然也不能再拿那个孩子做什么文章。

闻言,李庭芜有些失望,道:“你回京的消息已经昭告天下了,希望你哥哥看到也能早日归来吧。”

“自然,”李藏璧轻声道:“我也希望能和哥哥快点团聚呢。”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叙,李庭芜并没有对当年的事做什么解释,李藏璧也没有质问,但两个人都知道,这七年的光阴已在彼此中间设下了难以消融的隔阂,许是此生都无法打破。

眼见快至正午了,李庭芜便让李藏璧留在恒月斋用饭,她倒是无所谓,刚想点头答应,一道轻柔的声音就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语,徐阙之从殿门外走进来,道:“阿璧回来了?”

李藏璧浑身一震,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袖中的手竭力握紧,才勉强克制住想要杀了对方的冲动。

冷静……李藏璧——冷静。

她垂着头连续在心里默念了几句,那边徐阙之已然撩着衣摆坐在了李庭芜身边,笑意盈盈地看着跪在下首的人。

李藏璧对上他的视线,纵使指甲已经将掌心掐出了血痕,她还是难以说服自己跪在这个人面前,连告退也无,径直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了徐阙之毫不掩饰的抱怨,对着李庭芜道:“阿璧看起来还是不太喜欢我呢。”

李庭芜收回目光,瞥了徐阙之一眼,说:“这几天多带几个侍卫吧,别哪天就被阿璧一刀了结了。”

徐阙之掩唇笑了一声,伏到李庭芜怀里,说:“带什么侍卫啊,有阿芜保护我就够了。”

……

李藏璧脚步匆匆地踏出寝殿,在外等候的裴星濯忙迎上前来,有些诧异地问:“殿下这就要走了?”

李藏璧点了点头,神色不虞,显然是不愿意多说,站在原地沉默了几息才擡步往殿外走,说:“先回拱玉台。”

拱玉台是她旧年和哥哥所住的宫室,他们不在的这几年应该也是时常打扫,里面的陈设丝毫未变,仍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见李藏璧呆立在原地,裴星濯心中也是一片沉郁,轻声道:“殿下,帝卿的……就这般留在宫外吗?”帝卿去了已有多日,但如今仍未收敛下葬,停灵于京郊的一个农庄之中。

李藏璧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说:“哥哥不会怪我的。”皇陵太黑了,也太冷了,她不舍得让哥哥一个人在那。

她擡步往里走去,默然看着周围的一切——一踏入这里,尘封多年的记忆就被全然打开,视线经过的每一个角落都曾留有兄妹二人的形影不离的身影,熟悉的声音犹在耳畔,还在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桌上的画……

她注意到什么,擡步走过去,那内殿的桌案上放着一张展开的画卷,上面画着的正是她骑马挽弓的身影,但这张画并未完成,只有她和□□扬蹄起身的那匹黑马上完了色,背景空空荡荡,山水空染。

是去奉山围场的前一天……记忆回笼,彼时的情景再次浮现——那时徐阙之已然入宫,父亲终日沉郁,她想着秋狝的时候该怎样才能让父亲高兴一点,于是闯进殿内将正在画画的李藏珏拉走想办法去了。

她那时候风风火火地来去,桌上的画并未来得及多看一眼,今日才得回望——画中之人一袭黑衣,头发高高竖起,一手挽弓,一手勒马,许是射中了目标,她大笑着扭头——那双仍显青涩的眼睛穿破七年的时光,意气风发地望了过来。

只那一眼,她心中大恸,强绷了一日的情绪全然崩盘,捂住眼睛躬身伏在了案前。

世事如流水般从指缝溢出,却连悲伤都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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