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寒雨几回眸(1)(2 / 2)
元玉认真地回答,同时在心里默默地说,我一辈子都会记住的。
或许是那天的气氛太好,以至于李藏璧吻上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只是红着脸任由她亲,那是第一次二人那般深切地濡吻,湿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让他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勾上了对方的脖颈,粘腻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愈发清晰,元玉听得耳朵发热,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软了,过了几息被李藏璧环住腰用力地收进了怀里。
不知道亲了多久二人才慢慢分开,暧昧的银丝勾缠在分离的唇瓣上,拉长又断开,元玉嘴唇殷红,覆着层暧昧的水色,和她对视了一眼,立刻羞耻地把头低下去,轻轻地抵在她的肩膀上。
晚风轻拂,两个人的衣摆被吹在一起,过了许久他才小心地擡眸看了一眼李藏璧的脸,发现她正仰头看着月亮,眸光中盛着清辉,高挺的鼻梁分开了银幕,长睫在脸上打下浅浅阴影,几缕发丝在风中轻舞……所有的一切都美的不可方物。
他克制住自己剧烈的心跳,侧过脸,缓缓地贴上了她颈侧的肌肤,和她毫无间隙地相拥在一起。
……
他一边看一边回忆,沉溺在旧年的温情中无法自拔,直到翻到最后一幅画,自己的身影却出现在了眼前。
上面画着他蹲在院墙边喂元宵的情景,他扬着笑,双手揪着元宵的耳朵,侧边铁画银钩地写着一列字——夕阳篱落,幽径柴门。
他心中一酸,伸手轻抚那短短的几个字,无声地唤了一句阿渺。
那般悠然美好的时光……此生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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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六,元玉带着元宵和一个不大的笥箧离开了庆云村,一大一小的脚印延至村口,变成了深深的车辙,驶向遥远的前方。
第三日的正午,马车驶入了集川道的城门,走过两条长街,元玉回到了位于善和街崇贤巷的元家。
探望了元、钟两家人后,他托姑姑钟自檀照顾元宵几日,没有多留就再次踏上了去往干京的路程。
在崇历二十一年的最后一天,元玉混在百姓祈福的队伍里走到了正仪门下,偷偷望了一眼站在高高城楼上的李藏璧。
角楼上钟声敲响,他随着周围的百姓一起屈膝下拜,共同祈愿中干世代繁盛,家国永安。
一盏盏明灯从高处放出,摇摇晃晃地飞向更深的夜空中,众人仰头望着,纷纷许下了自己心中的愿望,只有元玉动也未动,安静地望着城楼之上那个模糊的身影。
惟愿吾妻,千秋万岁,长乐无忧。
……
见明灯远去,正仪门上的礼官开始有序地走下城楼,李藏璧擡头望了一会儿,转身对身边的裴星濯道:“走罢。”
原本正仪门祈福应该是她和母亲一起来的,但李庭芜大病初愈,冬日城楼上风又大,便没让她辛苦这一遭。
李藏璧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随口叫来一个礼官问道:“除夕正宴的官员都走了吗?”
那礼官道:“祈福结束应该陆陆续续出宫了。”
李藏璧道:“有些醉酒的大人记得安排好,小心些,不要出了什么事。”
礼官恭敬应是,道:“前两日都安排过了,殿下放心。”
李藏璧点点头,擡手让她下去,而另一边她的亲卫之一郦敏突然朝她走了过来,附耳道:“殿下,蒲一菱来的信。”
蒲一菱也是东紫府的亲卫,先前和耿裕一起被她派到了庆云村保护元玉。
她神色未变,只让郦敏随着她一起走,一直到下了城楼,周围的禁军和礼官远去,她才道:“说。”
郦敏站在她身后轻声道:“元先生此刻正在京中。”
李藏璧目视前方,说:“他怎么好端端地跑到干京来了?”
郦敏道:“蒲一菱和耿裕未曾打扰元先生,只是不远不近的保护,具体情况也不晓得,但据蒲一菱的说法,他出客栈的时候是跟着百姓的祈福队伍的走的。”
听到这话,李藏璧顿时沉默了下来,郦敏和一旁的裴星濯对视了一眼,跟着她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过了好一会儿,李藏璧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道:“星濯,你去拦一下霍慎微,让她等一会儿再出宫。”
裴星濯低头应是,立刻转身离开了。
偌大的宫闱中,只有不远处的侍从提灯为几人引路,星点灯火缀在黑暗中,飘飘摇摇,正宴罢,祈福毕,除夕的热闹已然散去,唯剩一片寂寥。
郦敏立于李藏璧身侧静听吩咐,许久才等来一句轻问:“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