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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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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霜

太阳快要落山了,萧景珃坐在一株梧桐树下,他披着发,趿着鞋,半青半黄的叶子拢在他的眉心处,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可他却不愿意动,由着那两三片叶子在风中吹落,空气着敞开的衣襟滑入肌肤,他有点冷,随手拿起青石上的碧玉樽饮了一口。

贾太后近来事忙,没顾上给他送毒酒,萧景珃许久不喝,竟有些想了,他从府库中翻了半日,才翻出这么点存货,萧景珃瞧着碧玉樽中的澄澈酒水,不由得勾唇一笑。

萧景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爱上了曾经憎恶至极的毒药,又或许,很多东西就像毒药一样,他最初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可最后却流连忘返,哪怕明知没有好结果,他也不愿意放手,他享受着明知将死的欢愉,如同蛰伏十载,却只能鸣唱几日的知了,热烈而又疯狂。

游刃迟来,扬手打翻了他手中的碧玉樽,“铮”的一声,玉碎酒迸,萧景衍不急不恼,淡漠一笑,“游刃,你来了,来得正好,陪本王喝一杯酒。”

游刃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不明白,他的王爷为什么要自寻死路,“主子……你……”

萧景珃擡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太医说,本王没有几年时间了。”

游刃别过脸去,不说话。

萧景珃才吃了酒,这会子勾起体内的寒热之气,他感觉自己的胸腔中有些闷,一股腥甜顺着喉咙涌了上来,他用力咽了口吐沫,制止住自己想要咳血的冲动。

“入秋了,一日比一凉。”

他叹了口气,擡手敛了敛衣襟,他近来喜欢穿这种没有一点花式纹络的素袍,仿佛衣裳越干净,他的心就越清白。

萧景珃擡起眼眸,凝望着不远处的金云赤霞,“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霜,言老一遍遍在纸上写这句话,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说,人除死生,无大事矣,可我却觉得,所谓生死,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小事罢了,如果我想要的得不到,活再久又有什么趣儿?”[1]

游刃听不懂这两句诗,只觉得这话伤感,似乎透着必死的壮烈苍凉,“主子,裴义来了,他说有话对主子说。”

萧景珃一时没回过神来,“你说谁来了?”

“裴义,裴侍郎。”

“嗤,裴侍郎,哈哈哈哈。”萧景珃似乎被这个称呼逗笑了,他咳了一声,随手用帕子掩住唇间血迹,“他一个人来的?”

“嗯。”

“胆子倒还挺大。”

“主子,咱们要不要去回禀太后娘娘一声。”

“回禀她做什么,裴义是来找本王的,游刃,请他进来。”

游刃犹豫了一下,还是领命去了。

萧景衍缓步行来,萧景珃听见脚步声,擡起了微醺的眼眸,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萧景衍,“呦,你还真是一个人来的,连把剑都没带,你就不怕,今日死在我这儿吗?”

萧景衍淡淡一笑,“我是来同襄阳王谈生意的,生意谈不拢,也不至于要人命吧。”

“那就要看,你要同本王谈的是什么生意了。”萧景珃散满擡手,“坐吧,太子殿下。”

游刃面露诧异之色,下意识拔剑出鞘,萧景衍瞥他一眼,“游刃,不得对太子殿下无礼。”

“主子!”

“退下!”

游刃咬咬牙,“唰”的一声收剑,随即往后退了半步。

“看来,怀山这是不打算放我走了。”

“太子殿下既然来了,想必已经想好了脱身之策,你若一定要走,又岂是我能拦得住的?”萧景珃敛袖斟酒,递与萧景衍,“尝尝,这可是宫里的琼汁仙酿,本王府里独一份儿。”

萧景衍搁在唇边抿了一小口,不觉皱眉,“这酒……”

“放心吧,本王都喝了这许多年了,不还好好活着呢吗,你就喝这么一点,没事的。”

“怀山,你何必要这么折磨自己?”

“折磨?你觉得这是折磨?”萧景珃冷冷一笑,挑眉道,“随之,你错了,本王很享受这种感觉,子非鱼,安知鱼之乐?”[2]

萧景衍轻笑,“这句话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是太傅教给你的吧?”

“是啊,你的太傅现在成了我的老师,随之,你开心吗?”

“开心啊,你开心,太傅也开心,我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萧景衍看似无意地同他套话,“太傅岁数大了,不能住在太潮湿的地方,不然骨头会疼,像什么山林啊,都不适合太傅他老人家再住了,怀山,你既然尊了太傅为师,就该尽到做弟子的心意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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