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福祸（1 / 1）
当很多百姓开始逃跑，若烟城许多商铺的生意不好做了。卫灵的生意也受到影响，他感觉城里的混乱在加剧，这样下去不行。官府出了一个规定，不准携大量钱财行路，携大量钱财行路视为出逃。逃难也是明令禁止的，身无分文的人禁止外出。带了些小钱，想要外出的人，需要办各种手续，手续不齐，禁止出城门。现在，出个城难度极大，这种情况卫灵以前没遇到过。卫灵可以花钱疏通关系，派人出城采买货物。现在他派人出城所要花的手续费是上个月的十倍。现在给人的感觉是，官府要把整个若烟城给封闭起来。
江湖一乱，人心紧张。人们再想过十分平静的生活已不太可能。生活被俗事所牵引，人人过着俗的生活。雅是一种精致，很多人的生活精致不起来，难以优雅。卫灵是众多俗人中难得优雅的人，他追求的精致别人不可企及。有饥渴难耐的人，向卫灵讨要食物和水。有衣不蔽体、寒冷哆嗦的人给卫灵描述，说他夜里梦到大火，很温暖的大火。这些需要帮助的人，卫灵总是想尽办法帮助他们。很多人得到卫灵的帮助，都很激动，他们称呼卫灵为好人。好人卫灵继续帮助人，继续做着他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卫灵的谈生意技术是逐渐提高的。谈生意技能分许多格，一格一格逐渐上升。当一个人从一个低格进阶到高格时，低格的技巧不屑运用，高格的技巧还没完全掌握，就会产生一种虚空感，好像自己什么也不会，不会谈生意了。卫灵当然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他用心克服问题，让自己很好地进步。现在的卫灵，已经是一个在商场身经百战的杰出的人。
卫灵来到饭馆时，洪清浊已经在二楼布置好酒席。酒香四溢，饭菜飘香，这家店的名字就叫大菜馆。卫灵进大菜馆时，发现这里人不是很多。卫灵见到洪清浊时，发现洪清浊有些愁眉苦脸、强打精神。卫灵坐下来，听洪清浊说明情况。听完后，他能够体会洪清浊的苦。如今生意都不好做，很多货运不进来，很多货运不出去。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这样的情况是很棘手的。卫灵说可以借给洪清浊一笔钱，以解他燃眉之急。洪清浊听后，感觉心里松快很多。有卫灵的帮助，洪清浊相信自己可以度过难关。
卫灵告诉洪清浊，烟山的祝虫购买的一批泥婆罗女子已经到货。卫灵问洪清浊是否愿意参与这笔生意。洪清浊正喝茶呢，突然停住杯，心里寻思此事。他目前的食盐生意遇到困难，如果他不动点别的心思，很难发财。可是，如果参与这笔买卖，官府追究起来，参与者会脱不了干系。这事儿一定要想清楚，有些钱能挣，有些钱不能挣。洪清浊拿不定主意，他犹豫着，一口把剩下的茶喝进嘴里。
这事情洪清浊不能立即答应，他做事情一直谨小慎微，他可不想栽到沟里去。他总觉得这个事情不能去做，他认为那样做不道德。可是这女人的买卖，利益丰厚，洪清浊有尝试的欲望。
“玩女人之心不可有，防女人之心不可无。”洪清浊说，“买卖女人，这事儿官府追查起来，那是要掉脑袋的。我不能往火坑里跳。”
“你的担心是对的，我理解你的担心。”卫灵说，“我给你时间考虑，你回去好好想想。这里头的利大，我把你当朋友，我是想拉你一块儿发财。这就叫有福同享。”
“卫公子，不瞒您说，我一直在担忧。让您见笑了，我一直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一个人。”洪清浊说，“乱世中，谁都不易。不做坏事，都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若做坏事，怕是活不成了。我还是要夹起尾巴做人。您是有很多货栈的人，生意应该都不错。那祝虫拉拢你做人口生意，你要多加考虑呀。祝虫是什么人？烟山上的山贼。与山贼打交道千万要注意，弄不好会引火烧身。”
“你多虑了。”卫灵说，“天下的职业，只要存在，就有存在的道理。买卖人买卖人，我们买的就是人，卖的也是人。我知道你忧虑什么，你担心朝廷会大查此事，担心官府会捉拿你。我告诉你，有我卫灵在，我可以确保你平安。我是叫你一起享福的，你要是享不了福，你可以把我的头砍下来。”
“这话说的，我砍你头做什么。”洪清浊说，“其实，我是考虑过这个生意的。这生意邪性，随便干一笔，就能发大财。嗯，好吧，我加入你们。”
卫灵和洪清浊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做任何事情不能仁慈。世间所有事情，都受人的本能牵引。卖烧饼的人不是为让别人饱腹而卖烧饼，他是要谋生，他是为了让自己赚到钱饱腹才来卖烧饼。天下的职业，不过是为自己饱腹这一目的而产生的各种花样。这些花样足够吸引人，足够对别人有用，足够能解决问题，才能使从业者达到饱腹的目的。卫灵的那些烟山上的朋友，为了让山上的弟兄们吃好喝好，干上了打家劫舍的职业，他们是职业山贼。那帮山贼扬言杀富济贫，有趣的是，卫灵只见过他们杀富，没见过他们济贫。山贼们认为杀富济贫对百姓有用，他们学会了打家劫舍的本领，就是要学以致用。卫灵觉得他们杀富济贫的口号纯属废话，真要逮住几个穷鬼，也勒索不到什么钱财。卫灵没见他们济贫，他们号称济贫，可见他们扯淡到家。
卫灵也常跟关夜将军打交道，关夜将军对烟山上的山贼恨之入骨。关夜将军多次说过，不把烟山上的那帮王八蛋打死，国无宁日。
关夜将军意欲打烟山，这个卫灵是知道的。可关夜将军带兵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能剿灭山贼。将军派人给老百姓讲故事，讲各种战争英雄故事，鼓动得整个若烟城的人都想去当兵。洪清浊的儿子整天嚷嚷着要拿着弹弓去打仗。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如果若烟城出现一支弹弓军，那便是人间的一股正义力量。只是，拿着弹弓打不了胜仗，更剿灭不了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