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出宫前,太子召来了沈洲,直言相问:“你那十日到底去了哪里?别告诉孤,你单只是为了崔三郎之事。”
宣帝要宋昌平死,沈洲执意要救,便有可能扰乱他的计划。太子现在摸不透沈洲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如今全无往日的果决雷厉。
“固州几番遭遇行刺,孤知道是你的人暗中相。可既是如此,你与孤之间又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沈洲仍不作答,只道:“放心,自会与殿下无关,也碍不着殿下半分。”
太子被他一哽,拿他全无办法,只是今日非要问他个答案:“父皇今日见你,想必也是要你做决定,可我观你这般反应,是打算全力保下宋昌平?”
突然离开京城十日,除了查崔三郎的案子,想必也是为了宋昌平去的。除此之外,太子想不到别的缘由。
因为还在禁足,太子不便久留沈洲,身边的小太监提醒了一句,沈洲便当即作揖告辞。
太子沉了几息,心中已是了然。
只是再擡眼瞧他一身墨色官服时,叹了一句:“北玄司向来都是将活人判死罪,有进无出,孤道这职位最适合你这性子,却不想你还有如此宽情的时候!”
太子说这话时又想到了纪良娣,又想起如今被禁足的处境,自答道,“不消说,夫妻之间,也当是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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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顺着墙顶的一小方口照进来,宋昌平佝偻着身躯坐在下方,玄卫将其的镣铐给摘了,便是身负重伤,亦躬身行了礼:“世子。”
沈洲将其扶起,“供词一事,我会尽快处理好。”
宋昌平摆手,肃然道:“下官都明白,还请世子莫要强求。”
宣帝性情不定疑心专权,若执意要救自己恐无端遭牵连。若他真的想为自己辩解,当初也不会将供词一事隐瞒下来。
宋昌平又是一揖:“若是可以,下官只想求世子一事。”
沈洲亦回一揖:“但说无妨。”
“枝儿自幼性子倔强,倘若有得罪世子的地方,还望世子宽宥。”
宋昌平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性,虽从小不用人操心,却也是极其固执的人,想必这些时候因为自己的事一直麻烦了沈洲。
又想起宋南枝先前一直纠缠过沈洲,又致歉道:“当初圣上要流放纪太傅一家老小,枝儿为求世子多有得罪,下官代她给世子赔不是了。
宋昌平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只是想起宋南枝,觉得愧疚又放不下,故而喜欢沈洲能待她好一些。
缓了缓又道:“枝儿她娘走得早,下官寻常也无暇顾她,巧在纪太傅也有一双儿女与枝儿年纪相仿,几人相伴长大感情深厚,得知要流放,心急莽撞才去求了世子。”
宋南枝母亲病逝的时候她才六岁,家中两个弟弟又尚未出生,故而便将宋南枝送去了纪家。
因此也确实算得自幼相识,感情深厚。
沈洲不言,那原本深湛的眸底也起了一抹凝色,好半晌才回一句:“既然情有可原,又何来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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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已经开始转凉,瑞王妃临着寿辰宴反倒生了病,一整日都精神不好。宋南枝午膳过后就留在了东院里侍奉着,可瑞王妃嫌弃她太粘人:“不过是小毛病,何至于让你这般近身来伺候?”
许嬷嬷也道:“这有老奴在这,世子妃大可放心。”
瑞王妃知道宋南枝近日太过劳累,不肯留她,吩咐许嬷嬷把人给送了回去。
刚一回去,春杪就道纪护野派人来送信了。
这些日子宋南枝一直在想办法要将两个弟弟送去国子监,纪护野不知从哪里知道此事,特意送来信,说帮她约见了国子监祭酒。
据说国子监祭酒是个极其正直且随性之人,但凡文章诗画有一样能入他的眼,便能给你破例进国子监。
宋南枝知道机会难求,遂不敢耽误,当即带着春杪出了府。因为也是临时约见,她来不及回宋府将两个弟弟带出来与祭酒当面考核一番,但又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便将两个弟弟文章诗画带上。
原本国子监祭酒今日与人在江云楼会面,纪护野偶然遇见便百般相求,才把人留下,随后约见在了宝斋。
宋南枝本以为今日之事定然能成,哪知刚到宝斋,便见丁冉也在。她与纪护野两人正起了争执,两人在门口闹了起来。
原是纪护野要赶丁冉走,丁冉不乐意,还恼着要让人砸了宝斋解气。
可见宋南枝突然也来了宝斋,当即又将所有的视线都转向了她。
“我道你怎么这么紧张我进去,原来你们藕断丝连早早约好了见面!”
“纪护野!你好大的胆子!有婚约还如此不知羞耻与人幽会!”
纪护野恨不得把她的嘴给缝起来:“你休要胡言!”
“我方才明明见你派人去了瑞王府,接着她就来了,你敢说你没有??”
争吵声很大,便是坐在对面的江月楼里也能听见。
临窗的雅间里,坐着两人。
国子监祭酒一脸看戏,随后打趣道:“世子不下去么?”